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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2012/9/3 22:42:00|by:zhaohuaxishiya]
 好多年了  , 很难忘记来。来是我童年的玩伴、少女时期的朋友,大我一岁的她在众乡邻眼里是公认的一枝花、是小村里无可挑剔的好闺女。童年的家境虽然贫寒,可是父亲却坚持让我读书,而来却不然,虽家资殷实祖母是一家之主,满脑封建意识的老人只是注重男孩子的前程,忽略了孙女的感受;当我在课间跟同学们疯跑乱叫的时候来含着眼泪夹着她娘缝制的土布书包扛起三条腿的圆木凳子不情愿地离开了学校。从此,小村庄上就多了一个小小的绣花女,其实她家并不缺钱,她的祖父是吃皇粮的正式工,他的大哥在祖父退休后也接了班,家中的爹娘又是壮劳力,如若论生活的等级她家可谓是上上级,当别人家吃饼子窝头的时候来家的伙食是烙饼炒菜或火烧,因此她早早得学会了做那些面食。来的针线活儿做得又及其的出色,针脚细密花样繁多,“巧丫头”“巧人儿”“巧姑娘”带巧的美名一个接一个,众目睽睽之下我矮了八分,做饭只会铁锅烀饼子,针线一类什么都不会,难怪有人直截了当地说父亲,挺大的一个丫头了还上什么学啊,不如让她学些针线,你也轻松许多,临了还强调父亲别太娇惯了孩子!父亲只是淡淡的笑笑,无知的我却读不懂父亲的含义,没有珍惜那份特殊的娇惯,读完初中还是回到了家里,这时的父亲似乎绝望到尽头,显然我的不争气对他打击太大,我竭力地做着我该做而不会做的事情来缓解他对我的失望。来出现在我面前,教我做每一件事情,来的认真、不苟与耐力让我尊重,或许是天生的粗心我的针线总是做不到她那样精致,她的不厌其烦令我折服,一次次手把手的教让我感动;

       时光让我们长成大姑娘,谈婚论嫁挨近了我们,来的第一个男友是我现在的老公,那个时候我还沉浸在少女的梦想里,没考虑太多的将来;在听到另一个姐妹说起 来和谁谁见面的时候我还傻笑,几天后又听说来对那桩婚事不同意,来嫌人家“老实愚”!接下来她又跟另一个人订下了婚事,速度很快,快得让我们姐妹们几乎都吃惊、怀疑;


       然而我的父亲做出了更让姐妹们吃惊的事,那个被嫌“老实愚”的人被父亲看中,不知道在哪一天里,父亲跟那家的爹娘见了面,我被通知和那个所谓的“老实愚”处对象,事情来得太突然,我感觉蒙灯转向,不过还是答应了,因为我没读好书就已经对不住父亲了我不能再一次让他伤心,这其中也夹杂着我的私心,因为那个人老实以后我可以随心所愿、我行我素;很快我的婚事也定了下来,因为都是住在同一个村子,两家的男方又离得很近,“老实愚”的娘为赌一口气给我的见面礼比来的多不少,从此两家较上了劲,无形中我得到了实惠,每次的年节我的礼金都会比她多;


       就是因为这件事我把我们的友谊笑称畸形,见面的时候谁也不提对方对象的话题,为避免尴尬我们有意彼此躲着对方,我和我的“老实愚”第一次正式谈话的时候就严肃地问他,对曾经跟他见过面的来有什么印象?不愧老实愚的美名他直白的告诉我:来做的菜很好吃!也许他还留恋那段感情,他们是同龄人都比我年龄大,跟我相处可能是出于无奈,也或许那菜肴的美味在他心中会定格一辈子;我们不冷不热的维持着~~;


       由于和来的疏远,她的情况是从别人的谈话中知道的,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起精神上出了问题,等家人发觉时已经严重,那时来的父亲和祖母已经过世,由于长时间祖母当家 来的母亲对一些事物不很会处理,来每时每刻说着她意识里的言辞,大家都知道她疯了尽其量地绕着她走,我并不相信她会疯偷偷地和她见了一面,来发呆的眼神告诉我她真的出了毛病,来的第一句话就说:你看你多么命好啊,找了个男人会手艺!那时我的“老实愚”确实在学一门手艺,我听着来一遍遍的叙述、唠叨天真的恨不能把“老实愚”一下子还给她!


        来住院了,有名的精神病院,一晃几个月过去了,人们传说来的病好了,等她出院就结婚,这次看病来的对象家拿了很多的钱,那头的爹娘既担心又忧愁,他们害怕来会留下后遗症;来结婚的那天我在家没出门,尽管乐队的声音传得老远,我听着乐声对着墙面发呆,莫名其妙的伤感担忧来的未来,傍晚的时候听到来在婚宴上发病的消息让我又一次内疚,接下来每一天都有来的坏消息,一天严重一天,满大街小巷都在传说着来发病可怕的样子,她的举止与意识让娘家和婆家很失脸面;来的故事传了一两个月渐渐地消停了,人们说她怀孕了,母亲的天职和仅存的正常意识让她安静了下来。一次和来的母亲说话得知来住在娘家,利用中午人们午休没人看见的空儿去她家看她,可怜的来趴在炕上,裤子褪到屁股下,两只屁股因为打针发炎已经溃烂,她看到我抬起头腼腆的呲了呲牙,她身下的肚皮里还怀着孩子,她躬身撅腚趴的姿势让我伤心了很多日子。


~····


          我结婚的那天,宴席上人们正喝到兴头上,来来了,呆呆的目光发直,让人看了害怕,那时她已经生了孩子,好像还没出满月,人们问她有多少日子了(生孩子)她说,二十一天了,人们赶紧的劝她离开,说,你还在月子里不能乱走动的,来在人们的劝说中走了,那时我发觉她已经接近正常,春节后,我住娘家,她和孩子也住在娘家,一天她主动约我去赶大集,我们似乎又回到了从前,我俩每人买了一棵甘蔗,在回家的路上一边吃一边说笑着,我觉得她已经好了,我撤销了对她的警惕,可就在几天后,来失踪了,家人找了大概十多天吧,在一口水井里找到了她,有人说她又犯病了才走的这一步,再后来她的哥哥和妹妹也因为精神问题相继自杀,哀叹的同时我一颗愧疚的心才得以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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