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如福
又一个雪夜,北方一隅的僻壤之处,屹立着我的小屋。在这个皑皑皆白的夜晚,我独坐在炉火旁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簌簌的雪粒,思绪懒懒地飘,安静的时光显得那么珍贵。此时,我想我的母亲也一定会在故乡老屋的窗前,如我想她一样想着异乡的我,母子连心,我能感觉得到。 也曾是这样的雪夜,我曾经在别离故乡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时候,踏着没膝的雪深夜回乡,母亲预感到了我会回来,已在村外顶雪立了好几个小时。我真惊异母亲的心,怎会提前感应到我千里之外回乡的踏步呢?我想,是爱的力量神气,让母亲心中盛着大爱,有能提前洞察游子到来的能量。 更令我惊奇的事,当我浑身颤巍巍地进家门时,母亲端上的是早已热了几遍的可口饭菜,其中竟有我从小最爱吃的鸡蛋饼,而她顾不得拍掉身上的雪即给我往碗里添夹。灯光下,母亲额头纹延长、鬓角又几缕青丝爬上,看着这个世上我最熟悉的女人,我禁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雪夜,寒风料峭。老屋却厚实般温暖,我的心滚烫激烈。那晚,我假装入睡,一个人在枕边默默地落泪。母亲悄然坐在我身后,一双手,彷如从我的童年时探过来,轻轻地在我头上抚摸,一下,又一下…… 雪花只为冬天盛放,并不冷酷当烈焰般温暖,而母亲的幸福花也只为她的儿女开放,一生一世,随时随地,剖心沥血,永不言悔。只可惜我们在一段相当长的时日里,心里装满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却忽略了自己的母亲,那扇心扉老是向外飘开,纠结那些爱恨情仇、世事炎凉,却没有顾及熟悉的母亲,等我们猛然觉醒重新纠正那扇心扉时,却发现母亲老了,走了。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人的流动如蒲公英容易随风远飘,而我还在拒绝外面的诱惑,还在距故乡不远的小镇上久留,坚守着隔三岔五地回乡小住的亲切,感受与父母天伦之乐的幸福,亲历那人间最为真挚和美好的温暖,就像在那个曾经的雪夜。 今夜临雪,今夜无眠,我能断定母亲也在辗转不眠,将思念执于飘动的飞雪上带给我。世界太大,夜晚太寒,母亲,雪夜真好,能让我在久违了的时候想起您,找到那股绵延的温暖。也在这寒冷的雪夜里,我会托梦与您,告诉您:古棉穿在我身上都不及您的爱那般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