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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40年前的掇树花

42年时光，在一个人的历程中，已经是不算短的了。

2016年元宵节，河北省阳原县揣骨疃村消失42年的掇树花技艺重现，精彩的表演，唤起了当地人的乡愁记忆，也吸引了众多外地观众一饱眼福。

起初听说揣骨疃村正月十五要举办首届民俗文化节，哎！有啥看头，无非是踩踩高跷、放放烟花，年年老一套，费那闲劲，还不如坐在家里热热乎乎看电视呢！后来才得知，不是那么简单，这次真的把老祖宗留下的家底搬出来了，这些民俗节目大多都有数百年的历史，节目都是揣骨疃镇一些村子的传统特色节目，前些年都是各个村子在元宵节期间陆陆续续表演，今年为了深入挖掘这些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将分散的节目集中起来，为观众献上一场精彩绝伦的民俗大戏，以形成文化品牌，继续发扬光大。特别有意义的是，小时候看到的一些民俗表演，又可以见到了。呵呵，心情一激动，恨不得马上一睹为快，重拾儿时记忆。

　2月22日， 是传统元宵佳节，午饭过后，尽管天气寒冷,在有着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的揣骨疃村的文化广场，老乡们象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上座率”让人惊叹，不仅有周围乡镇的村民赶来观看，远在天津、内蒙古、石家庄、保定等地工作的揣骨疃人也赶回来寻觅乡愁。

天色渐黑，气氛越来越热闹了。广场一侧失传多年的黄河九曲灯会点亮了，“老灯杆”三丈六尺高，杆顶挂两只大红灯笼，周围用360捆高粱秆围成九个圆圈，每捆高粱秆顶放一灯盏，其布局按祖传的九曲图设置，说白了就一迷宫，有村里德高望重识路者引领，乐队紧跟其后，演奏各种吉祥雅乐，沿巷道所留活口左转右转九圈，转到老灯杆处，都要摸摸老杆灯。摸完老灯杆的人们喜笑颜开、心满意足地再转出去。据说，小孩摸了老灯杆，可无灾无难长大成人；年轻人摸了老灯杆，可找到满意的媳妇（丈夫）；读书人摸了老灯杆，可功成名就；成年人摸了老灯杆，可财运亨通；老人摸了老灯杆，可长寿百岁。

人声鼎沸中，伴着热闹的锣鼓声,活动敲敲打打就开始了，先是曲长城村的背阁，这种独特民间表演形式至少有300多年的历史，当地群众接着表演了威风锣鼓、舞龙舞狮、走旱船、车车会、武术等节目，每一个出彩点儿,观众都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

重头戏总是作为压轴节目而存在。72岁的掇树花艺人郭森林手拎木勺，头戴草帽，反穿羊皮袄，和三名徒弟站在舞台上。只见郭森林用柳木勺舀起一勺滚烫的铁水掇向仿堡门而建的城墙上，“啪”的一声，立即迸溅出璀璨夺目的万朵钢花，犹如火树银花，繁星点点。他麻利地舀起第二勺、第三勺铁水，连续掇了6勺后，三个徒弟轮番上阵，一簇簇铁花在墙上绽放，射出夺目光彩。

掇一场树花大概要半吨铁，铁水温度在1100摄氏度以上。一包铁水要在15分钟之内掇完，否则就会冷却凝固，铁水凝固在勺子上就掇不出去了。掇是本地的方言，扔、摔、砸的意思，“唰唰唰-----”的一连串掇，掇到墙上6米多高才能掇出效果。

铁水一包接着一包地被抬上舞台，郭森林手中的木勺已经换过了几把。4人不断调整着掇树花的节奏，墙上的树花火星四溅，越发璀璨，直给人一种精气神儿，一股紧绷绷的心气儿，好看，真好看哟!台下的观众发出阵阵的欢呼声。

“40多年没见到掇树花了，真想不到在村里还能看看掇树花，太难得了。”一位在外围观看的老人激动地说。“第一次看掇树花，太好看了。”这是年轻人的共同心声。

　其实掇树花的来历简单得很，早在北魏时期，一家铸造作坊在铸造结束后，工匠无意中把勺子中剩余的铁水泼洒在墙壁上，铁水变成朵朵金花，绚丽夺目。受到启发，村里在元宵节进行社火表演时，开始用铁水泼洒在墙上，钢花飞舞，以增加节日气氛。揣骨疃村掇树花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北魏时期。明弘治年间，揣骨疃村李家修建好了揣骨疃堡之后，专门在堡门内建了一座火神庙。每年正月十五进行社火表演前，都要先祭祀火神，再到堡墙外面掇树花， 表达对火神的崇拜、敬畏、感恩，距今有500多年的历史。

掇树花表演看似粗犷，实则是一项勇敢者的艺术，需要力量、胆量同技巧的完美结合，持勺的角度、起落的力度、安全保护等都要拿捏得非常准确。为啥从古到今人们都爱看掇树花?就是因为危险、刺激，一般人不敢掇，只有勇敢的艺人才能拿起木勺掇树花。

早年间村里很多人会这个手艺，因表演花费力气、危险性高，加上一些其他原因，很多艺人都不愿继续，一停就是40多年，带给村民无数欢乐的掇树花表演成了村民心中的记忆。如今，村里能“掇树花”的老艺人只有郭森林一个人，他上次表演还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郭森林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院里养的100多只羊是全家主要经济来源，春播秋收、割草养羊。郭森林也没有想到，时隔42年之久，自己还能拿起柳木勺，重返舞台，给乡亲们掇出美得惊艳的树花来。今年72岁的掇树花艺人郭森林说，掇树花传承几百年了，不能到我们这里让手艺断了根，我现在的任务是把手艺拾起来、传下去。

火树金花的壮美景象，让村里的节日气氛更浓，更祥和， 让在外地的游子们记得这一份乡愁，增加一份对家乡的怀念。

　阳原县国土资源局

刘春清 075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