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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时光[2015/3/24 8:59:31|by:ay19741224] 
| 注：此文是去年奶奶病重期间所写，清明将至奶奶去世整整五个月。每次回家都觉得她还没离开一样，习惯性先到她的屋子转一圈。一切依旧，却再也听不见她唤我的名字。泪无言，心酸楚。奶奶，你在天堂过得还好吗？ 最后的时光 每见一次心痛一次，曾经算得上肥硕的躯体而今一条条肋骨凸显着。眼神越来越迷离，话越来越少。摘掉假牙的下巴深深的凹下去，吃东西总像饿极了的样子不停地塞进嘴里。手也不听指挥，饭屑菜渣掉的到处都是。看着看着，眼泪便忍不住的流下来。即便这样，她还是坚持自己吃。 96岁高龄了，奶奶瘫痪在床足足2年半的时间了。偶尔她还会说，天气暖和了就到街上走走。她一直不相信自己再也站不起来，一心念着去看看小姑的新屋。她的腿已经严重变形，弯曲折叠着。老爸老妈还有姑姑们每次帮她翻身的时候稍一碰触，她就会不停地喊疼。大多时候，我们故意逗她直到她像孩子一样傻呵呵笑个不停。转身，再擦去眼角的泪。 两年前的奶奶，除了腿疼身子很是硬朗的。每天力所能及的做着家务，帮了老妈不少的忙。别人家的孩子回家怕是都喊妈的，而我和弟弟们进院却习惯大声叫着奶奶。因为我们的娘亲大多时候都是忙碌在地里，吃饭时才见身影。记忆中，我们都是挤在奶奶的大炕上，煤油灯下听她讲那大灰狼还有小老鼠的故事。尽管故事重复和单调，依然将我们的童年日子渲染的多姿多彩。事过境迁再回首，好多细节居然淡忘了。唯一不能忘的是奶奶对我们的好，发自肺腑掏心掏肝的好。我发誓一定好好孝顺奶奶，而今四十年过去了奶奶究竟穿过几件我买的新衣服，又吃过多少我买给她的最爱的桃酥糕？汗颜，我做的那么少那么少。 。 奶奶不停地自言自语，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絮叨着她所想念的每一个孙男娣女，经常她会指着光秃秃的墙壁或者不停晃动的灯线大声疾呼：快，地震了。赶紧把孩子抱下来，妞妞还在楼上呢。每次我走进小屋，凭声音她就能叫出我的名字。她的皮肤很白，脸上明显的几块老年斑。清爽透亮的银发，渐渐又有了一丝黑色的发线。我们都说奶奶返老还童了，她笑：我不成老妖精了？亲戚们都说奶奶年轻时可是个美人呢，怪不得我开玩笑帮她把发理成光头时，不停地摇着手臂。她的指甲又细又长，难免有些污垢。总是哄了又哄，才肯剪掉。她不停的用手摸索着床单被角，每一样她能够得到的东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安静下来。白天和黑夜在她的意识里早已模糊，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你们怎么对我那么好啊？都给我买好吃的。天怎么老是明不了啊？ 大家都知道，属于奶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尽可能的都在陪伴。若干年前，奶奶亲手准备了她送老的衣服。上个月天气晴朗，老妈和姑姑们把那些老古董都翻出来晾晒，看看还缺些什么。藏蓝色的长袍，黑色棉裤。铺的是金灿灿的黄，盖的是洁白如雪的松鹤图。二十年过去了，如今她五世同堂重孙女都当上了妈妈。每每谈及死亡的话题，她总说千万别把我火化了那多难受啊。也别给我请歌舞，那么大的姑娘衣服都不穿，磕碜。搭台唱戏，我爱听。还有别放那么多的炮，我害怕。奶奶啊，到时候怕是由不得你了。 上集买了她最爱吃的小炖肉，趁热送过去。爸爸说奶奶刚睡着，等她醒了再喂给她。第二天再去，三个姑姑都在。低头问她：奶奶，给你买的肉吃了没？大姑叹气：别提了，昨晚你爸叫她吃饭怎么也叫不醒了。老爸害怕，所以把三个姑姑都叫了来。最近每当早晨有急促敲门声，第一感觉就想到了奶奶赶紧打电话询问。其实奶奶没有别的大病，就是骨头老化。每天就这么闷在屋里，饭量越来越少身子越来越虚。我们都在祈祷，她能当一个百岁老人。 每个人都有老去的那一天，纵有万般不舍亦无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最后的时光里，少留一些遗憾多一些美好。让她清清楚楚记住我们每一个人的脸，来世里我们还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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