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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征稿 不堪回首吃“跑肉”[2014/1/20 0:35:50|by:xueluowusheng] 
| 老公弄来只野兔，昨个在地里下夹子逮的。他手脚麻利地开剥清洗下锅，不大会儿高压锅里飘出香气，孩子们欢叫着——吃兔肉啦！我心头猛地一震，那年，那兔肉，我那不曾成人的孩子...... 一九九九年农历十一月，我结婚了。当时我在乡联办中心代课，担任六年级（2）班的班主任。年底期末考试时各个学区互换监场，我去了东部学区。大概有人提前告知东学区的负责人，说我如何较真，监场从来不许学生作弊等等云云，吃饭时负责人一个劲讨好我，瞅着我爱吃的菜上。一向胃口极佳的我那天什么也吃不下，甚至还有点恶心，只是喝水。其实，那时我已怀孕四十天左右，妊娠反应刚刚开始，年轻的自己不知道而已。 东区管事的一看我这个样子，认为是招待不周所致，连忙加菜。一大盆肉推过来，非请我吃两口，算是给面子。盛情难却，我象征性的夹了几筷子，谁知这肉炖得酥烂，咸中含香，略带点辣，正合我胃口，不觉几大块已下肚。人多肉少，没吃过瘾，临走还跑到厨房问大师傅是什么肉？大厨告诉我是“跑肉”，没好意思再问啥是个“跑肉”，管他跑不跑的，回家让老公买去。 晚上先回娘家，我说今天的“跑肉”真好吃。娘瞪大眼睛嘱咐我：结婚的人不能随便吃肉，尤其是鸡肉、鸭肉，兔子肉，要是怀孕了就更不能乱吃，吃了鸡肉能把胎儿化掉，吃了鸭肉孩子的手会长成鸭脚，至于兔子肉更糟糕，孩子会像兔子一样三瓣嘴......乖乖，吓得我嘴巴好大一会合不拢。我说，我这几天啥也不想吃，今天就多吃了几块“跑肉”。娘细问我这几天的一些状况，确认我一定定吃了“跑肉”，狠瞪我几眼，坐床上半天不语。我一头雾水，连问怎么了？到现在我还能记起娘那时一脸凝重的神色：你怀孕了！你吃的“跑肉”就是兔子肉！你这个孩子生下来要是三瓣嘴咋办？ 年轻的我不以为然，但还是心怀忐忑的告诉了老公，他马上说给公婆。公婆又惊又喜，喜得是有孙子了，惊得是我竟然吃了兔肉，万一......第二天，两家紧急凑在一起，专门商量我吃兔肉对孩子有无利害。结论达成一致：鉴于近几十年中村里有吃兔肉生下唇腭裂孩子的先例，这个孩子最好不要。但要与不要，两边老人没有表态，让我们自己最后决定。 一连几天辗转难眠，在家长们和亲人们摆事实讲道理的“教导”中，我惶惶不可终日，闭上眼就是兔子肉，唇腭裂，晚上噩梦不断。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不行不行，我绝不能生个有毛病的孩子，还是不要了吧。 说话已到年底，新媳妇头一年拜年是大事，这个时间是不适合做流产，于是推到年后。过了“破五”，初六那天，我在婆婆、老公的陪同下来到医院，找个理由骗过医生，如愿做了流产。走下手术台时，医生不无惋惜的说：唉，又一条命没了！当时，年少轻狂的我没能体会到这话的份量。 一年半后，儿子出生了，阵痛过后的我欣喜地抱起这个小生命，一种母爱从心底涌起，这是从我身上掉下的肉，这是我缔造的一个小生命啊。不知怎的，忽然忆起那位医生的话，心立马被戳得生疼，眼泪汹涌而下。假如我不吃兔肉，那个孩子生下来也是这样一条鲜活的生命。如果我及时向医生咨询一点生育常识就会知道，胎儿发育正常与否和吃鸡鸭兔肉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是我，是我亲手毁掉了一个生命，那是我的孩子啊——永生的忏悔！这么多年，我不能原谅自己。 自此，我发誓：一辈子不吃兔肉。 邯郸市邱县古城营乡辛集村 徐燕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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