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野鹤

老婆又疯狂（修改版）

    老婆当年因为编织苇席疯狂过，不意而今又因此疯狂了一把。

    院前池塘长满芦苇，除了为端午节包粽子提供了就地取材的苇叶外，入冬打下芦苇来，来年可以派上许多用场。

    我们这里过去曾是有名的“席窝”，也就是传统的编织苇席的地方。清光绪年间的县志记载了我县“禾苇半焉”的状况。解放后的资料显示，我县苇席的产量位居全国第二。

    这编织苇席活计的特点就是脏、累、苦，全家忙，男女老少各有各的活计。夲邑名人张树云四十万字巨著《玉田历史文化大观》里，就引用了拙作一段关于编织苇席脏累苦的描述（见图）。那时谁家的姑娘编织苇席快，就会成了村里的佼佼者。

    不是王婆卖瓜，婚前的老婆长得虽然不咋地，但是论编织苇席，在村里绝对是首屈一指的。不只是速度和质量，更重要的是编织苇席原料使用得当，节省芦苇，在村里确实是名噪一时。

    因此，可能是爱屋及乌，在村女人世界里，各种光环非她莫属。在咱们这个男权坚挺的社会，村里一切组织的副职无一旁落别人。真的到了近似疯狂的地步。

    物竞天择，编织苇席现在已经成了历史，大片的芦苇在我们这里几近绝迹。沟壕池塘残存的星星点点芦苇，只能时常勾起人们对以往的回忆。

    目睹今年还没派上用场的芦苇，老婆心痒难挠了。于是，她找出她珍藏的几十年的简单工具，开始动手编织苇席。

    这编织苇席的道道工序无需一一历数，但是每一道工序都充满艰辛。当年为了生存，实在是无可奈何。可是今天再编织苇席，真的让我惊诧莫名了。

    前几年，《唐山劳动日报》收到我《编织苇席》的稿件后，编辑老师曾联系我要来采访会编织苇席的妇女。我回复他们，现在村里五十岁以上的女人应当全会，结果他们只是刊发了稿件，没来采访。

    当年老婆编织苇席我自然是要同甘共苦的，那是为了生活。现在再“重蹈覆辙”，我就横眉冷对了。

    她的举动引得过往行人侧目。用大磟碡轧苇子，一般是男人的“专利”。又疯狂了的老婆，今天竟然“自力更生”了，而且是干得那么心安理得。这也许如同现在吃野菜，不仅不是痛苦，也许是一种精神享受呢。

    人老惟好静，万事不关心。可是，七旬的老婆为了编织几片苇席，又疯狂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