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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地反对[2016/8/4 12:18:53|by:111111hbgxy] 
| 云儿躺在炕上翻来转去，窗外没有月亮，天边几颗星星疲倦地眨着眼睛。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丈夫又在公婆那边不回来了。这个冬天，公公的肺心病越来越严重，丈夫天天去照顾，夜里跟哥哥姐姐们轮流值班。屋里里有点冷，云儿下意识地往上拽了拽被子。用了几年的暖气炉漏水了，今年挣钱少花钱的地方多，没舍得换新的。前些天花一百多元买了台简易炉子，装上烟筒安在了卧室里，放煤时又是烟又是煤灰，慌忙盖上盖子，但是到底暖喝多了。 云儿想有十多天不快二十天没去公婆家里了吧？这个冬天她在镇上的小工厂找了点活，干的是有点累的力气活。一天挣个四五十元。要说忙晚上不加班也可以去的。要说其他原因，云儿绝不是冷心肠的人，娘打小就教育她做人做事一定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去实在是事出有因的。 婆婆八十多岁属于旧社会过来的人，前两年云儿丈夫的舅母--婆婆的嫂子过世，土豪表哥为其母大办丧事，其中最令婆婆称道的是修了一座自认万年牢固的砖坟。如今婆婆动了心机，没郑重提出。大概觉得家里的俩儿子主不了大事，先告诉了前来探望她的大孙子，然后由大孙子传话给大儿子。大哥在城里当医生孝顺爱面子，这事就算默许了。按村里风俗父母的赡养丧葬费一律由儿子分摊，两个姐姐只管照顾老人也不肯提意见。倒是有二哥反对，被婆婆骂了个狗血喷头，最后还是堂哥相劝才算了事。一年前二哥的儿媳妇进门，买楼买车花去几十万，末了二哥两口子还得还结婚时的欠账和房贷。庄户人家钱可不是那么好挣的，二嫂那天还跟云儿讲有好几个怕，怕赶集上店，怕随份子，怕去逛亲戚家也怕亲戚上自家门来，迎来送往哪一样离得开钱啊。云儿郁闷怎么就摊上个这么不疼儿子的婆婆啊。 几个本家叔叔算过了，普通土葬要花一万五六，再加上砖坟得多花五千元，这还不算给人家的青苗补偿费，一下弄俩人的坟占一大片地，又往地里运砖沙子水泥预制板，轧地伤苗，事情麻烦着呢。还怕主家不同意，婆婆发话了；实在行不通就跟人换地。一提这事云儿丈夫一脸愁容，现在都土地确权了，种的好好地人家能答应换吗? 云儿很想去找婆婆理论，跟她讲秦始皇的陵墓豪华牢固照样被起义军毁掉被现代人挖掘，周总理那么大的官儿骨灰还撒到了江河湖海，丈夫笑她太幼稚；云儿也想对婆婆做保证，保证公婆在世会尽孝道尽义务，劝婆婆打消念头。甚至她想反问婆婆一句话；‘难道您就怕儿子们事少花钱少吗?'当然最后这句是万不得已才要说的。丈夫制止了她的一切想法；‘两个嫂子都不去反驳，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太太那脾气，去干啥？气病了不好收场，最后还得依她。难不成牵着不走赶着走?'云儿彻底偃旗息鼓了，丈夫的话不无道理，让婆婆去折腾吧，反正死也就死一回，无奈加上怨气，让她有点失去理智。 凌晨四点多，云儿正模模糊糊地睡着，朦朦胧胧中有开大门的声音，原来是丈夫回家来骑电动车。公公病突然加重得去请村医。顾不得多想了，云儿慌忙穿上衣服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公婆家，公公已进入半昏迷状态，呼吸急促脸色蜡黄，云儿鼻子酸酸的，公公有点惧内，但敦厚勤劳，还是很令人敬重的。村医赶来输上液，丈夫和哥哥们运来氧气瓶，吸上氧后，公公的情况略略好了些。天亮后本家的人还有邻居都来了，有人提议准备后事，一阵忙活收拾正屋买各种冥品。婆婆守在公公旁边，云儿说了几句话，心里还是疙疙瘩瘩的。 一天一夜时间在公公的沉重喘息中流逝，次日凌晨六点公公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气。男人们出去报庙【当地习俗刚死了人必须拿纸轿纸钱到土地庙原止焚烧祭拜】女人们在家陪灵下跪举哀，然后就该说坟地的事了，两个堂叔和大哥在前，二哥与云儿丈夫在后，去找婆婆商量，婆婆神情黯然摆摆手只说了一句话；’俺不管了，你们愿怎样就怎样吧。‘兄弟妯娌几个惊异地交换了眼色，云儿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无言地反对也悄悄落下帷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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