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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父[2014/12/9 12:22:11|by:111111hbgxy] 
| 我对爹的怕最早可上溯到小婴儿时期，这是娘说的。爹十九岁时，爷爷早逝，爹下面一个叔叔两个姑姑，孤儿寡母的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连吃饭都成了大问题。爹白天去生产队干活，晚上跟一远房亲戚偷偷学会了做刷子把，就为了换点粮食吃，他常常忙到大半夜。偶尔爹有空抱我一会，我吓得哇哇大哭，他也只好作罢。六岁那年春天，三妹呱呱落地，我们家凑足了三朵金花。记得那天，爹在堂屋里蹲着吸烟，我和二妹在房檐下商量做游戏，还没开始，爹就一步跨出门槛，吼道；‘去，往一边去。’吓得我们赶紧跑到隔壁奶奶家去了。 那年月计划生育抓的不紧，爹娘抱着生不出儿子不罢休的心理，又生了四妹和弟弟。人多负担重，爹的脾气也随着我们年龄的增长像射线一样延伸。我十二岁那年夏天，一个下午放学后，爹让我去牵驴耘棉花地，我只知道‘得儿’是走，‘吁’是停，哪知道里靠外靠是什么意思啊，这可惹恼了爹，他一棍子打在我的背上，火辣辣地疼。事后还不能老哭，还不能不吃饭，否则惩罚会更重。 那时我和妹妹做了总结【弟弟还小】，爹的火爆脾气大都发作在家务事农活上，干慢了着急，不会干更着急。他一味地信奉狂风暴雨式的教育方式，我在日记上写道；‘爹让我们绝对服从，执拗固执的像一个暴君······’ 那句话本身还是有水分的，邻居二叔和爹同在天津的工地上干活，他夸爹技术好肯吃苦，挣着除老板外全工地最高的工资，却生活最简朴。套用爹的一句话说；’谁让我叫爹的多啊’。爹也不是真的重男轻女，他主张无论儿女都不能目不识丁，一定要上学读书。我上一年级时，爹买了文具盒托人捎回来，读到初中时他还在天津的大书店里买了数学辅导作文辅导等七本书，爹说这事的时候两眼发亮。后来二妹成了大学生，弟弟也去读研，爹的心血没有白费。 但我们和爹始终有隔膜，在一起时说话基本上是搜肠刮肚，连二妹和弟弟那样的高学历，智商也全丢到了爪哇国，生怕话不对爹的心思挨训。我订婚时，爹开始不看好我的男友【现在的老公】，见我同意，他发挥了民主作风。后来我和男友闹矛盾想退婚，爹的专制脾气上来了，拿爷爷的家训警告我，毫不退让，我节节败阵-------后来的事实证明，爹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光阴荏苒，爹成了六十岁的老人，依然在近处的建筑工地上打工。闲不住的他每每有空就到我的养殖场来，抄起工具帮着做这做那。留他吃饭，爹只一句话；‘你娘在家等着呢。’如再多说，就瞪我一眼，鼻子里哼一声，拔腿就走，吓得我只得做罢。 前年，弟弟接爹娘到宁夏银川长住，临行前，我一再叮嘱爹；‘到了那边，遇事千万压压火气，别像对我们姐弟，小芳【我弟媳】是文化人，通情达理的，你不能让人家难堪。’爹满面笑容，听得认认真真，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大胆直接发自肺腑地对爹说话。 隔山隔水的常梦见爹娘，爹的威严依在，还是一起干农活，还是命令式的绝对服从的语气，‘不准偷懒，快干。’于是收起玩心，奋力向前赶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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