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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媳吵架了[2017/8/26 11:46:14|by:cmy76618092]
一、翁媳吵架了



太阳落山时,才上任不久的村长顺发,刚从县城开完会回到了家。

他屁股刚刚落座,还没来得及端起饭碗,就听到院坝坎脚的路上,有人在风风火火地喊,村长在家吗?村长在不在啊?

顺发的老婆立起身拉开了房门,问,是谁啊?

我是毛狗家婆娘桂花,村长,你快去看看吧,我公公和我弟妹吵得不可开交,公公要上吊,弟妹要喝药,大家拦都拦不住了。

有啥事情搞得这样嘛?顺发老婆嚷道,连吃个饭都吃不落路(秀山话,吃不安逸的意思)。

顺发只好放下碗,披上挂在衣架上外套衣服,跟在桂花的后面,向下寨跑去。

寨是冷水坡(现为冷水村)最小的自然村落,离麻柳镇三十多里路,坐落在一个三面临山,一面临河的山坳深处,远远看去,整个寨子就好像是在一张椅子里头,百十多户人家,人口不足500人,近年来大部份的青壮男人和年轻女子,都外出打工去了,平时在村里面,最多也不到300口人。

刚到吃晚饭的时候,寨子里到处都是炊烟缭绕的,显得非常的寂静冷清。





毛狗的爹叫滕怀才,年轻的时候,他做过生意,当过石匠、木匠,还是当地有名的杀猪匠,他自已就经常讲,他是一个跑过江湖见过大世面的人,以前寨子上,每到逢年过节或谁家婚丧嫁娶时,都是请他去杀猪,当然杀完猪,主人得请他吃喝一顿,并给予一定的酬劳,临走时他还要把人家的猪尾巴、猪心子等带走,他说最爱吃这些猪尾巴、猪心子,好在农村人,没有几个人爱吃那些玩意儿,因此主人也不好说什么,次次都如愿以偿,日子长久了,大家都和他开玩笑,说他是猪变的,才这么喜欢猪尾巴。

滕怀才家住寨子的西头,紧靠着一个小山丘,这是他专门请一个风水先生才选定的好宅基地,风水先生当时吹嘘,这是村里面风水最好的宅基地,这个宅基地将来可保人丁兴旺,财源茂盛。

但是,滕怀才房子修了这几十年里,却一样都没有实现,随着时代的变迁,修木房的人家越来越少了,近年来基本没有人请木匠活、石匠活了,再说像石匠这样的匠人也不像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那么吃香了,现在农户最多养一头把猪来过年,即使是养得多的,也基本上是喂的商品猪,养大了直接就卖给肉食厂或卖给街上的肉贩子。因此一年到头,也难得再有哪家再请他去杀一次猪了。而且他前年丧了妻,又丧失了儿子……





现在,农村中普遍存在着一种现象,农忙将那几块承包地突击完之后,青壮年和中年人都纷纷外出找活儿干,挣点现钱,农闲时,留守在家的村民们,除了看看电视、或聚在一起吹牛聊天,多数人则喜欢聚在一起打点小牌,作为一种娱乐消闲方式,小赌怡情,大赌败家,因此对打小牌这种方式也没得人说些什么。

可滕怀才的情况就与众不同了,没有了活儿可干,平时又很少下地出力的他,一旦染上赌博的毛病后,自制力又比较差,很快他的正常生活就慢慢被蚕食,几乎成了一个老赌徒。一有空不摸到牌心里就有些发慌。





他原来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来发,在改革开放初期,因参与本地一个流氓集团,被劳改了好多年,后来在参加一次抢险中死了,连骨灰都没有送回来,二儿子毛狗初中没毕业,一直在外面打工,小儿麦泡读了个职高,毕业后就到外地去了,毛狗和麦泡他们没成家的时候,每年都会给他寄些钱回来。





滕怀才虽然爱打牌,但他手气很差,总是输多赢少,他也似乎还输得起,欠别人的账,一般都会在儿子们把钱寄回来后,立即就还清,信誉还不错。但小儿子麦泡三年前因工伤事故而殒命,他的经济后盾一下子就垮塌了。二儿子毛狗,没有麦泡那么精明能干,打工的收入总是比他少了一半,毛狗的媳妇桂花像个小辣椒似的,结婚后,就把每次准备给滕怀才的零花钱,都通过她自己的手转交了,桂花和毛狗说,公公爹天天打牌赌博,以前没有人管他,他把寄回来的钱全部都折腾光了,因此她给的零花钱、娱乐费金额比以前少了很多。

桂花这样做,很让滕怀才气愤不已,前年春节的时候,毛狗回家来过年,他为了一件小事情,对毛狗破口大骂,说他不孝敬老人,是一个逆子,连零花钱都不给足。毛狗又不好和他吵,实在难以忍受了,就在正月初二那天,不打招呼就离家返回打工的地方了。这一走,三年多没有回来过。去年和今年的春节,他都是让老婆带着儿子到他打工的南京过的年。





二儿子一家指望不上了,滕怀才就只好找三媳妇翠艳要钱。麦泡在世的时候,翠艳对公公和婆婆就很孝顺,婆婆病死后,她还是对公公恭敬孝顺,从不惹他生气,村里人没有不夸她的,都说翠艳是个乖媳妇。



她是麦泡在外打工时认识的,是个四川妹儿,人漂亮,又很聪明,高中毕业出来,就跟着寨上的姐妹们外出打工,一直在麦泡打工的那个厂子里,是厂里许多男孩子们追求的对象,可她徧徧就选择了麦泡,两人很快就热恋并同居生活在一起,快生孩子时,就和麦泡回村来了,生下孩子一满月,麦泡为了一家人的花销开支,一个人又出去打工,她就只好留在家里带孩子了。





麦泡出事丢下她和孩子走了之后,她娘家的好多人劝她改嫁,寨子上的人,也劝她趁年轻另找个人家,但她心疼孩子,说没考虑这些事情,等以后孩子大点了再说。



二哥毛狗呢,几年来打工积蓄了一些钱,把房子修到坡脚的公路边去了,老宅院就只有
艳和他公公住着,但从今年春节开始,翠艳忽然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对公公再也不像以前那么恭敬孝顺了,而且还时不时传出他们之间闹别扭的事儿。有好多次,滕怀才和艳还对骂了起来。





翠艳对滕怀才的态度这种变化,村民们都不明就理,唯独只有天天和滕怀才混在一起赌博的尹三子知道。



这尹三子是个人精,干什么事情都不会吃一丁点儿亏,仗着他弟弟在镇派出所当警察,还有个亲戚在县城当官,平时总爱贪点小便宜,还干些欺男霸女的事情,在村里,是个出了名的烂人,没得几个人喜欢他。



村民听住在滕怀才隔壁的富春家妈摆龙门阵,说翠艳和他公公爹关系闹僵,甚至越来越恶化的根源,就是在尹三子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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