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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 子 熟 了

“喂，儿子，抽空赶紧回来拾两天栗子吧”，处暑节气的中午，从山上回来的任大哥给在外打工的儿子打了个电话。

时间过得真快，修剪管理没有多长时间，就又闻到了板栗成熟的味道，让山里人开始了一年中最忙的劳动。

我村位于邢台县和沙河市的交界地带，板栗已成为最大的收入来源，可在1980年前后，这里还是靠种庄稼和捋洋槐叶喂牲口为主，三道山梁中有两道为放牲口道，牲口蹄子踩、嘴头啃得只剩下荆棘棍。山沟里集体栽种的几千株板栗树因管理不到位而产量有限，大部分山坡上都栽着洋槐树和橡子树，收益也不高。土地下放到户后，群众顾及家庭的心思重了，搞集体造林行不通了，于1983年将两个牲口道山梁下放给户，那时叫做自留山，由集体供给炸药、树苗，两年将山上炸了个遍。后来，群众尝到了栽果树的甜头，又采取了下放承包、拍卖等方式，将公益林之外的荒山全部开发治理，人均板栗、核桃树达到了二、三百株。2012年，板栗大丰收，大部分户收入2万元以上，且并不影响多少外出打工时间。

事实是最好的教材，连过去不愿出力的富裕户也花钱雇人治山栽果树。现在板栗熟了，最出力的时节到了，那些上岁数的人着了急，都纷纷要孩子们回家给帮把手。

过去叫打栗子，见到有一部分裂口的栗蓬就用杆子全部打下来，一个劳力半天能打四、五肥料袋，但最容易伤害树枝，现在叫拾栗子，让栗子落到树下，捡的栗子仁饱、成色好，半天能捡四、五十斤，往回拿得轻巧，且回家就能卖掉。

我们这一片属于邢台沙河山区小盆地，四面有大山围着，气温偏高，庄稼成熟比较早，特别是板栗，比浆水一带早十天半月，提前上市加上嫁接的早熟品种多，树小好管理，价格要比晚熟的高。可惜，今年的老天爷口紧，一直没有下透雨，干旱十分严重，加上春季授粉不足，结果少空篷多，产量不及往年，但总比头4年没有一点强。

去年的这个时候，人们都起早贪黑地奔走在山上，三马车、摩托车开到了山顶上，机器的轰鸣声、人们的喊叫声汇聚成了一幅秋收的美景。拾栗子需要注意的事项是必须戴上草帽，不能死巴巴地盯着裂口的栗蓬。邻村就有一位在树下张望时恰巧一个栗蓬落下来而碰到眼上，栗蓬刺扎到眼球而住院。还有一个是不能上过高、过细的树枝上。树枝劈开折断伤人事件也经常发生。

拾栗子更是件很累人的农活儿，前后一个月时间，拾一遍需三天，大熟时一个人还真忙不过来，雇个人吧，人家都忙着，掏多少钱也没人愿意干，拾得晚了栗子成色差，斤数少，收购商不愿要，不得已大都是头天晚上多做一点饭，一天两顿热饭吃，甚至在山上喝水、啃干粮，累得腰疼腿酸，为提高工效，年轻人都戴上胶皮手套，不怕栗蓬扎手，上岁数的则不愿花钱，仍用两个小棍像拿筷子一样去夹。这时候最怕的是连阴下雨天，板栗遇雨成熟最快，落地栗子满身泥土，我们只好披着雨衣，脚蹬雨鞋，冒雨上山，半天就得换一次衣服。

卖栗子啥时候价格高，很难说准，大体规律是刚开始一、两天低，三、四天后上涨，十天内达到最高峰，中秋节前行情最好，今年因离中秋节尚早，高价格会持续一段时间，等到浆水川栗子大量上市，价格就会降一些。

在村口，我碰到了从石家庄打工回来的一位妇女，看着她拾栗子而显露疲沓的样子，我说：“都上大城市了，还看得上这几个扎手的栗蓬？”她苦笑着答道：“辛辛苦苦治山就是为了挣钱，钱再多也不扎手。”

栗子熟了，今年也不丰收，望乡亲们悠着点，别累坏了身体。

邢台县城计头乡政府

                                  任付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