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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把你当亲哥

                                            ○ 老 轻

我13岁那年，一场大水冲毁了老家整个山村，全家只剩下我和同父异母的弟弟。

不久，一个远房叔叔来了。可是，他说自己家没有能力领养我们兄弟俩，只能带一个走，他选择了我。第二天，弟弟哭着跟我们走到村口，我也哭了，可我不敢回头去看，我害怕叔叔会改变主意。

后来，我考上北京一所重点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外资公司。我在市中心按揭贷款买了一套大房子。那时婶子已经去世，我把叔叔接了过来。

就在我对生活充满希望的时候，弟弟突然出现了。弟弟在我家住下了。他吃饭时蹲在地上，说话扯着大嗓门，并把我刚装修的家搞得一塌糊涂。我问叔叔，弟弟打算什么时候走。叔叔告诉我，弟弟这次不准备走了。我忽然想起，叔叔家以前的老房子现在正是开发商眼热的地带，听说可以卖很大一笔钱。难道叔叔要把旧房子分给弟弟？我准备和弟弟好好谈谈。

这天晚上，没等我开口，弟弟说话了：“哥，俺这次来，是叔让俺来的，说是分给俺一套房子。”果然让我猜对了。弟弟继续说：“俺没想着要那房子，本来俺也不想来，可心里想着你。这十来年，俺从没忘了你，心里想着咱哥俩怕是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了。”说着，满脸胡子的弟弟居然有些哽咽：“俺也看出来了，你不喜欢俺。俺过两天就走。”

弟弟的话一点都没让我感动。我只是想，假如他留下，家里还会这样乱下去，我还要给他找工作、娶媳妇，而且叔叔的旧房子还要分一半给他。只要他肯离开，我宁愿给他一笔钱。可叔叔坚决不让弟弟走。

由于叔叔的挽留，弟弟终究没有回去。可是，只要看到他蹲在地上吃饭，在花园里晒太阳，我就生出一种厌恶感。

我决定再和弟弟谈。同样，没等我开口，弟弟却说道：“哥你不用说，俺就要走了。这阵子也麻烦你了。”没等他说完，我马上接着说：“没问题，这是2000元钱，你拿上，花完了再找哥要。”弟弟说什么都不接，我以为他嫌少，又添了1000元，可他依然不接。我越发相信他是为了那旧房子，于是拉下脸说：“你怎么这样？哥挣钱也不容易，就算你嫌少，我也得慢慢给你才对。”

弟弟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你说啥呢，哥，俺不是嫌少，俺是嫌你把俺当外人。”我随口说：“你不就是想着那套旧房子吗？我知道你这次来是想分拆迁费，告诉你，那钱没你的份。”

弟弟瞪大双眼看着我，满是风霜的脸上一片愕然。听到争吵声，叔叔走过来，用哆嗦的手指着我：“你简直是混蛋，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兄弟。他在老家已经够苦的了，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找过咱们，你不觉得有愧吗？”

我自知理亏，只好硬着头皮说：“这是各人的命运，我也不想这样。”

叔叔再次气得喊道：“各人的命运？我告诉你，当年我去找你们的时候，根本没想带你回来。是你兄弟说你身体差，吃不了苦，非让我带你走的。”

我呆在那里，想起多年前弟弟跟着车追赶的情景。叔叔指着我的鼻子继续骂：“这么多年，我一直想把你兄弟接来，可他不干，说怕连累你。告诉你，那套旧房子就该是他的，你想都别想。”

自己的私心被戳穿，我从后悔变得恼羞成怒，也喊道：“我是你的养子，那房子就该是我的。”叔叔挣脱弟弟的拉扯继续喊：“他是我亲侄子，比你亲。”

我吃惊地愣在那里。叔叔继续说：“你根本不是你爹亲生的，你是他第一个老婆带来的。我根本不该把你兄弟扔在老家，你和我们家没一点血缘关系。”

房间里死一般的静，我只觉得血液全部涌到头上。

叔叔渐渐平静下来。弟弟蹲在一边抽着烟说：“哥，俺知道你不是俺亲哥，可俺一直当你是亲哥。”他站起来对叔叔说：“算了，俺还是走吧，俺哥有文化能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