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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条永远化不成蛹的蚕

刘春台

蚕在自然界属于完全变态的昆虫，即其一生要经过卵、幼虫、蛹、成虫四个阶段。当卵孵化成幼虫之后，就开始吃桑叶，经过几次兑皮，蚕儿渐渐长大，待到成熟时，就不再食人间烟火，将体内杂物排泄干净，此时通体透明，开始吐丝，一直把丝吐完，身体也萎缩老化，再没有一点力气，于是化成不动的蛹，开始集聚新的能量，然后再羽化为成虫进行交尾，最后雄蛾力竭精尽而死，雌蚕产卵后而亡。完成了一个世代周期。此后，众多的后代又重复着亲代的生命历程，使种族得以繁衍。窃以为，蚕的一生最辉煌的时候是吐丝的阶段，也是为人类做贡献的阶段。据说，蚕一开始吐丝就不再停顿，所以是一条连续不断的长丝，长度可达3000米。唐代诗人李商隐有诗云：“春蚕到死丝方尽”，把化蛹后的蚕比做无丝的死蚕，直译是蚕到临死前才能把腹内的丝吐尽，把一切都倾献出来，不保留一丝一毫，只要一天不死，丝就不尽。喻意对心上人的思恋和对爱情的忠贞。

如把人的一生比做一条蚕，那么从降生到完成学业，是只吃桑叶的阶段；毕业后参加工作就开始吐丝了。和蚕不同的是，迫于生存压力，这个阶段还要边吐丝、边食桑，才能自立于同类之林；退休以后，生存压力没有了，应该把腹内纯净的余丝吐尽，把最后的光和热都留给这个世界，完成最后的辉煌；然后把一切放下，化蛹化蛾，无憾地离去。

反观自己，虽早已没有了生存压力，然而贪婪于桑叶的美味，禁不住桑叶的诱惑，于是不顾自己肠胃的老化，始终忌不了口。纵然不断有丝可吐，但由于仍食人间烟火，丝的不够纯净也就可想而知。看来今生我是一条永远化不成蛹的蚕了，注定食桑到老，吐丝到老，到死，丝也不会吐尽。于是把李商隐的那句诗变成：“春蚕到死丝不尽”了。

自嘲：“此前食桑久，今当多吐丝；到死丝不尽，只缘仍贪桑。”

（2010.3.6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