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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志云哥的故事（二十六）

此情可待成追忆

本来计划庐山会议后再去武汉看志云哥的。从石家庄去庐山要先乘火车到南昌，再换乘火车到九江，那里有接站车送我们上庐山。就在我买好了车票还未启程前接到了志云哥的电报，让我把所乘车次、日期及车箱号发电报告诉他，他要到汉口火车站在站台上先见我一面。我抑制不住兴奋，买了些刚上市的苹果，立即给他回了电报。

1983年8月30日上午我坐上开往南昌的火车，傍晚7点多火车停靠在汉口车站，停车十分钟，这时天还没有黑，我急忙下了火车，志云哥嫂已在站台上等着我，虽然25年没见了，但仍一眼就互相认了出来。我想这可能是我们相约的缘故，如果突然在某地相遇，起码我不敢贸然与他相认。他先把嫂子介绍给我，我大方地叫了声嫂嫂，哥又递给我满满一搪瓷缸子冰激凌，还有一把小勺，说是天太热让我带到车上吃，这是我没有料到的，他总是出其不意他给我惊喜，早年在天津时就知道我爱吃冰激凌，我则把苹果递给他。这时虽“出了伏”，北方已经不炎热了，但武汉还和伏天一样的闷热。眼前的志云哥面容有些变化，留着“背头”（一直到最后都是这种发型），额头明显宽了，眼窝有些凹陷，眼睛相对小了，穿着短裤，圆领白色汗衫，依然很精神，嫂子穿着裙子，看似比他年轻。至于我在他眼中的形象就不得而知了。这一年我已50岁，志云哥53岁，都已由青年步入了中年。我们的额头上都有了皱纹，头发都已开始稀疏，但都保持住了原来的体型，没有“发福”。岁月就是这样无情，把我们原来在彼此心目中的形象又重塑了一次。后来在“涛声依旧”的歌中听到“…多少年以后能不能接受彼此的改变…今天的你我怎样重复过去的故事…”真佩服作词家体察生活之深刻和真切！几天后我俩的相聚，不但证明都彼此接受了，感情反而历久弥坚，我再次深切感受了他那颗始终如一地关爱我的心。

十分钟的时间太短暂了。哥告诉我回来后就住家里，和他住一屋，散会后在九江直接坐轮船到武汉，买好票后发电报给他，他去码头接我。开车的铃声催我了，我和哥握別回到车箱，这一次没有分别的悲伤，因为我很快就又回到哥的身边了。

由于中途换车，第二天傍晚才到九江，只得先住一晚，我想这就是白居易脍炙人口的诗篇《琵琶行》中遇琵琶女的地方吧。9月1日上午有车接我们上了庐山。这次会议是国家科委农村科技司召开的全国性会议，出席的都是各省、市、自治区科委农业处长，主要是交流农业科技管理工作经验、汇报重点农业科研进展、介绍科技成果。大部分同志都是第一次见面，会议开得很紧张，内容又很丰富，在会上认识很多新朋友，学了很多好经验。9月6日散会，我于7日下山到九江，乘下午5点的轮船，8日上午到汉口码头，志云哥接我到了位于合作路的家中。这是二楼的一个单元，面积不很大，两间居室，一间厨房，一间卫生间，都整理得干净简洁，阳台上开满盆花。嫂子是医生，上班离不开，白天平时不在家，两个女儿都上学，平时也见不到，家里就我两人。这时已经是“白露”节了，北方的早晚已有凉意，但这里却闷热异常，高温加上高湿，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志云哥进屋就把汗衫脱了，露出古铜色的胸膛，让我也赤臂，我没好意思，他把我的包放在一张床上，把“台扇”开到最大档，给我倒上一杯沏好的茶水，这才坐下来休息一下。

下轮船后我已告诉志云哥，只能在这里住两晚，后天必须回去，他知道我的脾气，没再多留，问我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我告诉他夜晚在船上休息得很好。他拿出一个相机，新装上一个胶卷：“你要不休息，我们就到公园转转吧，天太热，别处也没什么好玩的。我们今天的任务是把这一卷胶片照完，你走前冲洗出来。”我跟他到了江边的“中山公园”，主要请游人为我俩拍照，或者他给我拍照。下午又去了“鲁迅公园”，这才把胶卷拍完了，好像要把几十年我俩没照的像都补上似的。是啊，在这以前我俩40年的交往中竟没有一张合影。哥可能感觉到了遗憾，而我是在他去世后才感觉到的，这就是我俩在交往中的差距。

回来后，他说要去朋友家冲洗胶片，那时还是黑白胶片，不少业余摄影爱好者都有自己的冲洗设备。他递给我一个小录放机（那时有小录放机的人还不多），里面一盒邓丽君演唱会的磁带让我听，他总是想得很周到。这时的政治环境宽松了，人们敢表达意见了，出现了思想上的多样性和包容性，文化上也不再是一个模式、一个声音。在这种背景下，邓丽君的歌声像一股清新的风迅速传遍南北大地，其中就有三十年代的流行歌曲“天涯歌女”、“四季歌”、“上一篇:我和志云哥的故事（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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