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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的小孩

有个小孩，很小的时候因一场大病双目失明。幸运的是，就在他将到上学年龄时，得到了一个患绝症的女孩的角膜，他复明了。

小孩眉清目秀，很讨人喜欢。每天早晨他在学校对面的早点铺子吃大饼豆浆，铺子里的师傅总是对他特别优待，把饼子烤得格外香，在豆桨中多放点调料。

小学毕业升初中。中学离家远，父母给小孩买了自行车。一天车胎爆了，小孩四下张望，校门边正好有个修车摊子。喜出望外地将车推了过去，他惊讶地发现，修车的正是摆小食摊子的那位师傅。“您改行了？”

“哦，我搬家了，就在这附近。”小孩看到，师傅已两鬓斑白。

小孩学习成绩平平，舞蹈跳得不错，初中毕业被选送艺术学校学舞蹈。他与一位女同学早恋，经常不守规超时返校，传达室的老师傅少不了要数落他，他一看又是那个开小食铺、摆修车摊的老人，不由愤怒，这老头怎么幽灵似地老跟着我。

小孩终因严重违反校规被学校开除。临走时朝老人瞥去一眼，倒似乎有某种解脱的快意。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小孩真就没有再看见那老人。被学校开除后他日子过得稀里湖涂，到歌舞厅打工的收入远不抵开销，他终于迈出了罪恶的第一步。

然而当他第一次入室行窃得手，捧着脏物刚要逃离时，有一个人堵住了他的退路——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老人。

他的原来好看的眼睛此时含着深渊般的恐惧，他用暗哑的声音说：“我真的是恶魔附身吗？你是谁？为什么总盯着我？”

老人说：“因为你的眼睛。”

“眼睛？”

“是的。十多年前，我的独生女儿快要死了，她是一个多么美丽善良的孩子啊。她在临死前对我说：爸爸，请答应我一个要求，假如我死了，你把我身上有用的器官捐给别的孩子吧，你要把我的角膜捐给一个好看的小孩，以后想我的时候，你看到他明亮的眼睛，就像见到我……”老人声泪俱下。

“好看的小孩”此后再也没有见到老人，但此后的每一天他都再不敢轻慢生命，他知道在这世界上某一角落，有一个人在注视着他。                        

 ［选自《大众阅读报》作者不详］  载第54期《再剪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