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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犬黑子              吴文昶

在一个训练军犬的营地里，有一条叫“黑子”的狗极其聪明，深受人们的称赞。

这一天，训导员找来十几个人，站成一排，然后让其中一个去营房“偷”了一件东西藏起来，再站到队伍中去。然后，训导员牵来黑子，让它找出那件“偷”的东西，对于黑子来说，这是小菜一碟的任务，只见它不慌不忙，这里闻闻，那里嗅嗅，很快把那件东西从一个隐秘的地方叼了出来。训导员很高兴，用手拍了拍黑子的脖颈以示嘉奖，接着又指了指那些人，要黑子把“小偷”找出来。黑子还是不慌不忙地这个闻闻，那个嗅嗅，没费多少劲就找到了那个“小偷”，叼住他的裤腿，把他拉出了队伍。

这时，训导员突然异想天开，想试试黑子的反应能力如何。于是就摇了摇了头，说：“不，不是他！再去找！”

黑子搞不懂了，用迷惑的眼光看着训导员，好像是说：“我没有找错人，就是他。”可训导员毫不理会，坚决地说：“不是他，再去找！”黑子相信了训导员，重新回去找。它经过再三辨别，还是把那个人叼了出来。可训导员还是摇着头说：“不，不对！再找！”

黑子没办法，只得再回去找。这次，它用了很长时间，仔细地辨认，最后还是在那个“小偷”身旁站住了，两眼望着训导员，意思是“我觉得就是他”。但得到的回答是：“不！不是他！绝对不是他！”训导员的表情严厉得吓人，“再去找！”

这下黑子完全丧失了自信，它放弃了那个“小偷”，在每个人的脚边都停那么一会儿，看看这个人像不像小偷，又扭过头去看看训导员的眼色，想从中找到一点暗示。终于，当它来到另一个人脚边时，发现训导员的眼光突然一闪，似乎还点了点头。于是，黑子不太情愿，但又无可奈何地把那个人叼了出来。

“哈哈哈……”

人们见从未出过错的黑子终于出了错，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黑子莫名其妙，不知所措。训导员对它说：“你本来找对了，为什么最后错了呢？错就错在没有坚持！”

一刹那间，令在场所有人震惊的事发生了。黑子明白了这是一场骗局之后，极度痛苦地叫了一声，几大滴热泪从眼角流了出来。然后，它沉沉地垂下头，一步一步地走了开去……

训导员大声问：“黑子，你去哪里？”

黑子不理他，继续往前走。训导员害怕了，急忙追上去，搂住它说：“黑子，对不起，我是跟你闹着玩的，你别生气”说着，他的眼泪也流下来了。但黑子无动于衷，挣脱了训导员的搂抱，一直走到营地外，在一座土岗下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趴下了。

它在这地方趴了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任训导员怎么哄，也始终不肯原谅他。后来，在大家的反复劝说下，黑子才又回到了营地，但它从此精神不振，不再目光如电，不再奔跑如风，更严重的是，它不再信赖训导员，甚至对所有的人都不信赖了……训导队没办法，只好忍痛安排它退役。

人们这才发现，哪怕是只狗，也是要尊严的！

有时，它们比人更要尊严！

载第15期《再剪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