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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一样的女子经不起沉浮

山区里长大的孩子对神灵有着深刻的体会。沟沟汊汊，本来是没有什么，人却对此格外敏感，能体察到何处是好风水，何处邪门，讲起来头头是道。日久，便形成共识，说是某处曾有亡灵的活动，警示大家勿相冒犯，以免惹祸上身。

从记事至今，我所认识的乡亲们当中，老的少的，渐有殁去的，那寿终正寝的，自然安生，极少犯人。唯有那出车祸的，寻短见的，或死不瞑目的，人说因其心有不甘，所以常出来活动，所以每有此类事发生，人皆不敢在夜里独自出门。

大人们讲这一套，有理有据，有板有眼，让听的人顿时阴森森，寒毛都竖起，不由你不信。受此影响，我小时候对大大小小的坟莹有一种怪怪的恐惧，至到现在还存在。

记忆最深的，是一个年轻女子的死：

这女子叫梅芳。她那时露出死的征兆是趋向疯颠，手拿着红手绢，在看电视的我们面前一晃一晃，时而露出一种怪笑，仿佛是那种绝望的笑。我当时还是个孩子，竟为她的笑而感到不安，我觉得一场悲剧就要出现了，果然——

第二天我跟从父亲打核桃回来，正走在半路，忽见前面围了好多人。远远地有人嚷：梅芳跳井了！近前，发现她冰冷地躺在大口井的边没，脸色煞白，身边有几人大哭不止。旁边的人摇头，一个个惋惜着，呆楞着。

追查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却也非你我所能尽知。说是因为一只兔子，不知怎地死去，婆婆于是责怨儿媳的疏忽，这婆婆碎嘴磨叨不停，偶而还指桑骂槐，甚至会讲出异常刺耳的话来。儿媳哭哭啼啼，难过的很，和婆婆吵几句，风波渐平，心气犹难散去，便装疯卖傻，实际上是欲博得人的同情的。

人传说的并非这样简单。梅芳的男人居外边，后来似乎是后悔了嫁到这边来。女人的寂寞是毒药，此时间又有本村一位习武的青年常来找她，月影树下，二人缠绵起来了。闲话也随之纷起，做婆婆的便看不上媳妇。

总之，梅芳的死惊动了上上下下几个村子。花一样的青春，瞬间萎折，总是一件悲哀。做婆婆的后悔了，惧怕了，她的心坎上从此装了一个怨魂。梅芳的娘家人却不依不饶，后来不知是何处理，记得是停尸七天后，争执渐弱下去，将人埋了。

记得尸体是那习武的青年将她托上来的。投水之先，有人见她也挣扎着求生，但有人顾着男女有别呢，还是没注意到，那可怜的柔弱的生命水中游，可叹花一样的姑娘实在经不起沉浮，没多时便沉下去了。

梅芳死后，别人都觉得心里发毛，夜里决不敢轻易出门的，至埋入土堆，也不敢轻易到那坟莹附近单独做活。这件事，这恐惧的心理，我至今难忘却。

吃水果之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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