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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脸回家的侄儿

正月都要过完了，但侄儿一直没有回老家看看。其实过年的时候侄儿没有回家给长辈儿们拜年，我就已经预感到他的不自在了。

而侄儿之所以没脸回老家，而且已经有四个年头了都一直没有回来过，就连我们当地的风俗小年给已故父母上坟这种尽孝的模式，侄儿都没有参加。

以至于亲戚们就说了，上坟这档子事爱参加不参加吧！亲娘死了的时候都没有去出殡。

恐怕这样的龌龊事，也只有侄儿能够办出来，一般长点良心的人都使不出来呀！

我说的这个侄儿其实是我的二侄儿习文，教了一辈子书，也是为人师表的的中学老师，但他的所作所为却妄为老师的称谓。以至于他四年前退休之后，就在县城购买了楼房躲出去不敢回村子里了，其实我们都知道他是没脸回来，更愧对村子里的亲朋好友以及广大的父老乡亲。

我兄弟二人，哥哥家三个儿子，老大习军、老二习文、老三习国。我哥哥打小就学习好，毕业后就当了老师。但运气不错的哥哥却命不好。

哥哥四十多岁时，大儿子死于了一场车祸，膝下留下了两个孙女一个孙子，一直由哥嫂照顾。然而，不到两年，哥哥的三儿子在单位上班期间也死于了一场工亡事故，尽管单位给了一笔赔偿。但接二连三的打击，还是令哥哥一夜间愁白了头发，也就再也无心教学了，恰在这时候，二儿子习文高中毕业了没有工作，就接替哥哥办理了教师职称。

退下来的哥哥，抚养着大儿子家的三个孩子，还要抚养着三儿子家的两个孙子，生活的重担一下子令哥哥愁苦起来，并最终在不到六十岁的时候积劳成疾丢下了五个半大孩子，与多病的嫂子撒手人寰了。

哥哥死后，嫂子的日子就更加的难过起来，尽管国家还根据实际情况给予着嫂子一笔养老款，但毕竟数目有限，而嫂子还要照顾大儿子家的三个孩子，还有三儿子家的两个孩子，所谓的国家救助更是令全家人捉襟见肘、入不敷出。

但即使在如此的劣势情况下，白眼狼的二侄儿，也就是接替了我哥哥工作的二儿子仍然惦记着老母亲那几个救命钱，除了多次上门索要还对母亲破口大骂，如果母亲稍有怨言不给他钱的的话，二儿子还会对年迈的母亲大打出手。

老嫂子时常到我家里诉苦，毕竟家里只有我这个长辈儿了，有一次，老嫂子说到伤心处时，更是潸然泪下，说到二儿子不给她养老钱，还从她那里抢钱的痛苦经历时，老嫂子更是以泪洗面、痛断肝肠，说到伤心处时，老嫂子还撩起衣裳让我们老两口看她

身上的青伤，据说，都是因为教书的二儿子向她要钱时被她婉言拒绝后，就遭到了二儿子的打骂，而且还把她藏起来的钱给抢走。

据村子里的老乡讲述，就有好多人看到过老嫂子被二儿子毒打后在身上留下的伤痕累累。

试想，一个年迈的老母亲要忍受着多大的悲痛，让人看她身上的伤疤呀？那种痛彻心扉的无奈与倾诉，恐怕只有当事人的老嫂子心里比吃黄连都苦呀！

就是这个二儿子，从来没有在过年的时候买上东西去给母亲拜过年，即使过年的时候去了也是在母亲的屋子里找钱并抢走。以至于每当过年的时候，别人家都是红红火火的过大年，而老嫂子无疑就是在过难关。

也就在两年前的那个春节，受了一辈子苦的老嫂子走了，当时几个孙子与孙女张罗着给奶奶出殡，但老嫂子的二儿子却没有登门来给亲娘发丧。

事后，有人说起此事时，二儿子还理直气壮的说道：“侄儿们就没有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俺娘死了。”

而当时二儿子就在村子里过年呢！全村人都去给老人出殡了，亲生儿子竟然会说不知道这档子事，难道震天响的爆竹声会听不到，难道亲娘死了会不知情，就是真的不知情，也说明了平时对娘的关心不够呀？

说白了，二儿子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记得当时出殡的时候，村子里就有人说了：“这可是习文的亲娘呀？”这个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亲朋好友们更是哭的伤心欲绝。

如今两年多过去了，我大侄儿与三侄儿家的孩子们都结婚成家了，但居住在县城的二侄儿家的两个儿子依然打着光棍，尽管二侄儿家庭条件不错，但却没有给他上门提亲的，因为大伙都知道二侄儿的狼子野心，甚至还有人撺掇我去教育局告发他，但考虑到当年老嫂子那么被二侄儿毒打都能够忍气吞声的过来了，我又何必去搅这趟浑水呢?

再说了，已经没脸回村子里的二侄儿，在县城牢房般的小楼里经过这几年的痛定思痛，我想他也应该幡然醒悟了自己当年的罪孽了吧？再说了，良心上的谴责那才是最折磨人的疼痛呀！

为人子女者，穷点富点都是过日子，如果没脸回家，没脸回村子里看看，那种忏悔也只有当事人才可以痛定思痛一番的呀！甚至那种被千夫所指、众人唾骂的罪孽更会令人悔恨不已、生不如死。

平山县热心读者：习顺堂（现年68岁）口述

石家庄市平山县南甸镇北庄村曹庆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