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英的blog

      朋友和我约好去北京办一件特殊事情，事关重大决定带些土特产品，用来增进与对方的感情，提高办事效率，达到最终目的。

      

      五月一日B镇大集，朋友老刘把自家的两大框红罗卜，摆到菜市场上去卖。蹲在那里用手擦拭着没有发出芽的萝卜，昏花的两只老眼注视来往的人们，嘴里不时夸赞个大不糠的红萝卜，盼望着有人来买。我看他一眼没有打扰走开。京城里的人喜欢嘛土特农产品呢，在这个市场上并没有合适的，我边走边想不觉又转了回来，此时他已经把萝卜卖没了，正专心数着手里一元的五毛的人民币。见我站在他面前，站起身用手捋一下头顶上几根稀疏的白发。“老姜，两框萝卜卖八十元。”他笑得很得意。“这些钱不到哪，我闺女给我二百，够用了。明天我就去遵化买核桃栗子各十斤。”他告诉我下礼拜一坐早四点的车走。我答应，他很高兴拉我去就近酒馆和几盅，被我推掉，各自回家。

       明天是礼拜日，晚上我打理着明天的必需品。此时电话里传来老刘颤微声音。“老姜明天去不了了，买的栗子在我家里放五天就长出很长的伢子，六十块钱白搭了，咱礼拜三去吧。”随着咂牙的声音挂断了电话。真是的好不容易弄点钱还白扔了，这黄鼠狼就是单咬病鸭子，这年头办事在这个阶层里可比登天。

    

      打的是不可能的， 他肩上背一黑色大号挎包，挎包里装满自制文件和适用自己的政策法规。手拎一箱栗子。我帮他提一箱十斤装的核桃，乘上通往京城的长途客车。

      三个小时过后我们倒车坐上大1路，要说也怪这人一到北京就文明了，上车时人们不推不挤互相谦让，“您请。”我和老刘都五六十岁的人了，听起来很是舒服。“十几年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真的变了。”老刘对我说。

      不由得使我想起三十年前去过天津一次，解小手找不到厕所，只好问一中年男子哪里有厕所。对方先是眯着眼睛打量我一下，毫不隐瞒观点说：阿，老毯吗，往前，往左，再往右就到了，只好把小便洒在棉裤当里。这还是不错的，有的人连看都不看你一眼，听你的口音就是土老冒。

      车上满座是人我们只能站着。“给老人让个坐位。”车上服务员就这么一说，同时有三个年轻人站离座位，又几乎同声说。“您请坐。”老刘比我大十岁，六十四岁，他边说谢谢坐下了。我不好意思的往边上挪了挪，一会两个空座位也坐上两个老年妇女。

      十一点三十分 目的地到了，隔路望去门口的右侧黑色大理石上镶有六个金黄大字。“中国XX三院。”我们坐在阴凉处的石登上，老刘不停的拨打手机，就是不通。他告诉我没人接可能是办公室没人，额头和鼻子上浸出了许多汗水，门口两个保安很严肃的站在那里，他过马路走到门口不一会又回来了，只好坐下吸烟。

      “呕，不错，核桃栗子，河北遵化，好东西送礼吗。”“不是，看朋友。”老刘回答身后的问话。问话者是一位六十几岁的老人，头上戴一顶黄色遮阳帽，很大的墨镜罩在眼上，上身着黄色半袖衬衣下边掖在裤子里，将军肚鼓鼓的，裤带系在肚脐眼下边。“这年号不行这个。”见他边说边来到一座小房子墙下，也不回顾四周，掏出小便就往墙上撒尿，而后边用手往里送小便来到我们跟前，不顾男来女往。这种举动在农村我没见过，也许是高度文明吧。他继续说。“钱，是万能的，一沓拉一卡车。”用手指着我们的核桃例子，“这东西不顶用。”说完坐车走了。

       老刘买了馅包子和一张饼拿到我跟前。“吃吧，十八块钱一斤的。”

        下午我们只好带着核桃栗子来到一个叫乾隆宫的地角，老刘说这里是他六一年上班的工厂，档案户口都在这里，当时他们无缘无故不要我了，让我吃了很多苦，这到底为什么。于是我们把核桃栗子寄存在一个修鞋匠的摊上，他说：说好了就把这东西给他们吃掉，说不好就拿回家。

       通过保安我们来到传达室，听说厂长没在家委托一名主任接见了我们，主任首先申明一点下午五点半下班有事马上说，谈不完明天再说。老刘把挎包里的政策和自制文件都掏出来，用尽全身解术尽量说明也不及于事，最后老刘还想赖着不走，人家说了，这里没住处，我们只好灰溜溜的走出工厂大门。

       护城河的水绿幽幽的，我们和栗子核桃的影子都倒栽在水里，显得很小很小。去哪里呢，天就要黑了，回家是不可能了，老刘说这里有个朋友看看他去找个住处。于是他主张从每个箱子里抓几把核桃栗子给朋友拿去，算是见面礼，其余的寄存在前面的小饭店里。我想，他可真够抠门的。

      这块地叫“大山子”，朋友住一楼，北京人的素质就是高，和农村人不一样有文化懂礼貌，特别客气，让我们住下不说还给我们买了许多饭菜让我们享用。让我非常感动的是一个残疾人，从小患小儿麻痹症两条腿瘫痪，拄双拐走路。夜里他们一家三口住在地板上，我们住床。第二天一早我们聊了一会才知道那个三十多岁的妇女也就是残疾人的妻子，原来是河北省清东陵边上的N村人。

      我们到家了，核桃栗子也到家了，领略了城市的风土人情。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空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