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君的blog

      那时我大概有五六岁吧，夏天之所以会成为一种期盼，自然与蝉密不可分。每每夏日一群馋嘴的孩子们，在邻近黄昏的时刻“扫荡”一片又一片的小树林。低着头，弯着腰，仔细瞅地上绿豆粒大小的洞，小心翼翼地抠开，叹气声与欢呼声交错着。收工时，小伙伴们都要比比谁的收获最大，捉蝉确实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收获大的小朋友自然高兴，没收获或是收获少的也不必太沮丧，吃过晚饭我们继续捉。

       傍晚，拿着罐头瓶或是塑料袋，打着手电，我们继续“奋战”。此时大多数蝉已经破土而出，爬上树去。拿着手电在树上一晃，很容易发现目标。有时候看着很高的树梢正趴着一只蝉，小伙子们立刻爬上树去，敏捷如猴。很有可能是蝉壳混淆了视觉，小伙子大喊一声：“原来是个皮儿！”下面的人们呵呵一笑，再去寻找新的目标。一圈转下来，榆树林的收获最大。

       最期待下一场大雨，湿润松软的地面可使蝉提前出土。大雨过后，即使是中午，我们也会有所收获。

       太阳高照的中午，我和小伙伴们拿着草编的席子躺在树荫下。午休时分，树上的蝉鸣不再动听，严重影响我们午睡。我就号召伙伴们把小树林里的树全晃一遍，企图赶走鸣蝉。果然见效，我们亲眼所见蝉飞走了。可蝉鸣却不见减弱。我心有不甘，问母亲，我们每天都捕捉那么多蝉，可它们鸣叫的声音依然很吵人。母亲笑着说，总有我们都捉不到的，等到来年我们还会有蝉可捉。

       一日午餐，我正在享受着蝉的美味。大我半岁的表姐来做客，我好心把蝉让给她吃，她却说我是残忍的孩子，残食生灵，会遭报应的。表姐语气严厉，表情恐怖。吓得我哇哇大哭。母亲说蝉可是大害虫，它专门吸食树木液汁，树梢枯枝就是它们“作恶”的证据。本以为这是母亲为安慰我杜撰出来的理由，几年后，我果真在生物书上看到：蝉是害虫，以吸食树木液汁为生。

        随着学识的增加，我知道蝉卵入土到出土少则需要两三年，多则需要十几年，而它在阳光下生活的时日只有短短的几个月。那一刻突然觉得燥人的蝉鸣，真不是那么不可原谅。它吸食树木液汁，也不是那么罪不可赦。它歌声嘹亮，是因为它如此短暂的生命，是因为它历经了太久的黑暗。

       如今蜗居于小城的我，从事着一份忙碌的工作，隆隆的中央空调淹没了蝉鸣。工作之余，繁琐家务缠身，耳边若隐若现的蝉鸣已被忽略多年。蝉鸣都已至此更不用说捉蝉了。今日见到那些金蝉，竟有一种亲切之感。母亲笑着问我：“想吃蝉了？”我摇了摇头，其实我是在想念那些与蝉有关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