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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访河北平山县太行“光棍村”:孩子们要“拯救”村庄磨子沟女孩梁艳红坐在骡背上去十几里外的学校上学。一年前,她要在山路上每天往返30多里。她的父亲梁三片是村里最年轻的劳动力,也已经60岁了。 翟羽佳 摄 记者在太行山走访的日子,有一个词经常出现,那就是“梦想”。磨子沟女孩的梦想最纯朴,也最让人心疼。梁艳红长大后想当可以治病救人的医生,因为穿着白大褂感觉很“神圣”。当记者让她在彩电或手机中挑选一份礼物时 中新网石家庄8月7日电(记者 鲁达 陈国林 黄芳)10岁的梁艳红挥着鞭子,熟练地把在山坡上吃草的羊聚到一起,赶到坡底的羊圈中去。“一共112只,一只也没少。”她掰着手指清点完,扭头冲记者抿嘴一笑。 与城市同龄女孩色彩斑斓的假期不同,这个河北省平山县上观音堂乡戎冠秀小学三年级学生的暑假生活有些孤单。她是磨子沟村仅有的两个孩子之一,在这个封闭而古朴的村落,人们无法忍耐贫穷纷纷离开,与身为“羊倌”的父亲一起牧羊,算是梁艳红的一大乐趣。 这是个恍若隔世的村庄,没有通讯信号,电视处于黑白时代,骡子和骡车仍是主要的交通工具。梁艳红和另一个女孩——13岁的梁平云,就是在“叮铃叮铃”的骡铃声中长大。受益于一项教育扶贫工程,她们目前得以“出山”上学,外面的世界敞开了一道口子,温暖和光亮照射进来,面临衰亡的村庄或将涅磐重生。 磨子沟:两个孩子的村庄 磨子沟位于国家级扶贫开发县平山县西北部深山区,平均海拔1200多米,距离县城85公里、石家庄市区100多公里。 通往磨子沟的有盘绕太行山的一条公路,只能容得下一辆车通行。从山底仰望,蜿蜒公路在云雾中盘绕,一旁是深不见底的山谷。没有护栏、连续的急转弯,加上偶见的四十五度陡坡,若非驾车老手不敢轻易上山。 65岁的村长梁文斌告诉记者,当年日本人扫荡华北平原时,上观音堂乡30多个自然村都扫了一遍,只有磨子沟幸免于难。“鬼子的战马走到坡底不肯往上走了。”谁会相信险坡上面还有人居住? 这里,自行车爬不上坡,校车到不了村头。晴天,村民赶着骡车走几个小时山路去镇上赶集;雨天,大人牵着小孩步行十几里去上学。 磨子沟没有学校,商店,也没有卫生所。村民们始终保持着这样的习惯,出一趟村子,拉一大车菜和一大包药回来,因为不知道下一次出去是什么时候。 村民梁文清蹲在门槛上,猛吸了一口烟,慢悠悠地对记者说,“磨子沟的人,小病吃药,大病等死”。而村支书梁新科有同样沉痛的回忆,村子一个老人,在去卫生所的路上差点发病而亡。 寡薄的土地生不出财富的种子。这里山高坡陡不适宜耕种,以种植玉米和土豆为生的村民家庭年收入只有2000元左右。因为穷,外村的女人不愿意嫁过来,成年的汉子大多出山做了“上门女婿”,但凡能外出的人都纷纷出走,剩下的只有老人和小孩。 梁新科告诉记者,“村里常住人口只有十来个,年龄最大的已经97岁,仅有两个劳动力,最年轻的也60岁。村里男人大半是光棍,仅有的两个小孩也是收养的。” 对于这个远近闻名的“光棍村”,邻近的村民都能掰着指头说上两件轶事。 村头一对74岁和70岁的兄弟俩,双双打了一辈子光棍,如今家里剩下的只有一张床,一口锅,可谓家徒四壁。弟弟搀扶着更老的哥哥,让人看着心酸。 曾在山下李台村当过老师的赵石锤,说起磨子沟不胜唏嘘:“真是穷啊,村里老人没了都叫不够人手下葬,只能等人上山,一起帮忙才把人给埋了。” 被疾病和贫穷缠绕的梁文清对记者说,“再不走要饿死在这里了。”长年在外打工他的身体已被拖垮,再不能干重活。家中的五亩玉米地是夫妇俩唯一的指望,如今他们寄住在村子一户迁出人家的老房子,对方看他穷,硬是没让他掏租金。 神仙村:失火的天堂? 磨子沟并非天然贫瘠至此,它曾经是带有光环的“神仙村”。 村子里的老人说,这是一个古老的村庄,相传明初山西乔姓外迁于此,300多年前开始成为粱姓氏族的家园。多年来,尽管世事变迁,历经多次战乱,这儿仍保持着原始的面貌,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总有一块生存与繁衍的净土。 即便在抗战时,日本人的铁蹄踏遍华北平原,此处亦秋毫无损。老人说,多亏山上神仙的庇佑。 他们指的是磨子沟山头的三仙庙,那里供奉着冯白长三位神仙。与别处不同,这里讲神仙称作先生,“磨子沟的先生”因为许愿灵验曾盛极一时。 65岁的守庙人苏玉梅告诉记者,上世纪90年代初的时候,三仙庙香火鼎盛,近至石家庄各郊县,远至福建、江西、浙江的游客们,经过口口相传到这里上香许愿,磨子沟因此被称为“神仙村”。 通往磨子沟路旁漫山遍野的红绸子依稀可见彼时辉煌。84岁的村民丁三玲说,这都是以前的香客们敬献神灵系的。按照当地习俗,许愿成真的香客们会扯几丈红布爬上高坡,系在树木上,就算是答谢过神仙了。 “村子里那时候有百来户人,旅游的人一多,村民们也早早地过上了好日子。”村支书梁新科告诉记者,磨子沟是远近村子里最早看上电视的,那会儿,家家户户用蒸馒头用的箅子、易拉罐和电线拼装成简易的接受信号装置,围坐在炕头看春晚。 如今,铲车作业过的痕迹还在,通向三仙庙的黄土路一步一个坑,偏僻的山路鲜见人影。 与其说这里是庙,不如说是神龛。用铁架子简易搭建的大棚之下,不见神像,仅有“冯白长”三位神仙的牌位和几个香炉和烛台。多年来香客们供奉的新旧石碑层叠着堆放在一旁,两台小型的石狮子孤单地守护在牌位桌上,背后那片庙宇旧址被大火焚烬,哪里可见当年繁荣? 有人说是一把火把神仙烧走了。苏玉梅就是这种说法的拥护者。她说,2000年左右,在山的另一头的柏叶沟起了一场森林大火,火势汹汹直逼磨子沟。虽然火被及时扑灭,但自那之后来三仙庙的人就少了。直到2010年,又一场意外的大火把三仙庙给烧了个一干二净,村委会只能临时搭起个简陋庙棚,此处就更见冷清。 当然,这只是村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在梁新科看来,磨子沟位居深山,交通不便,信息闭塞,在过去这种劣势尚不明显,如今私家车众多,各地新修的庙宇又多,磨子沟还在依靠当年口口相传的宣传手法,早已经不合时宜了,逐渐破败在情理之中。 磨子沟随着三仙庙的冷清而逐渐落寞。十几户破旧的土坯房狭促地挤成一团,愣愣地杵在山上。夏日里刺目的阳光,简直要把紧闭的木门击倒。 大槐树底下,上了年纪的妇女坐在石头上纳鞋底,老光棍们背着双手在村子里游荡,见着外人就问:“是不是来收核桃的?” 希望:孩子们要“拯救”村庄 教育可能是这个老迈的村庄实现自我救赎的唯一办法。梁新科证明了这一点,更年轻的梁平云和梁艳红则背负着磨子沟重振的希望。 1987年出生的梁新科通过考大学从磨子沟走了出去,却在学成后抱着“拯救磨子沟”的想法回来了。 “磨子沟是得天独厚的旅游风景区,山场总面积2万亩,森林绿化率达75%,负氧离子含量是石家庄市区的40多倍。”梁新科说,不想质朴的村庄像村里的人们一样慢慢衰老,最后从地球上消逝。 梁新科回村竞选了村支书,他给村子里带来的变化显而易见:先是在山头建了个水塔,引水下山为家家户户通上了自来水。随后请教村里的老人和专业人士,一道制作了三仙庙旅游区的开发计划。“下一步就是把山道拓宽3米,形成双车道;再在村口建一个停车场,蓄一个水塘;在山上建度假别墅,山坡为游客修体验式的耕地。” 从磨子沟通向三仙庙的土路如今已经推平,也不乏有意向投资的商人们找到梁新科洽谈。只是他谨慎而挑剔地在选择合作者——他给投资商们提了一个“必须”的条件:资助村里仅有的两个孩子上学。 在梁新科看来,观念“穷”是磨子沟贫穷至此的根源。饱受战乱、饥荒之苦的村民对饥饿有特别的恐惧,他们依赖粮食,而正是这种依赖,把村民绑在土地之上,更多人觉得,有口饭吃、不挨饿受冻就已经足够。 “一方面,得通过旅游把外边的人引进来,改变村里人的想法;一方面,还需得孩子们通过受教育走出大山,见识外边的世界,把新的思想带回来。”这是梁新科精心打的小“算盘”。 如今,梁新科的理想有望实现,但并非透过投资商。 始于2011年初的石家庄市“山区教育扶贫工程”,涉及包括平山县在内的西部山区6县45个乡镇,覆盖人口60万。官方希望通过山区孩子进入免费寄宿制学校、引导家长到城镇就业的方式,解决太行山区“久治不愈”的贫困难题。根据规划,石家庄将利用2至3年时间,高标准新建、改扩建6所城区寄宿制初中和50所中心乡镇寄宿制小学,实现山区孩子全部免费就读。 和千千万万太行娃一样,磨子沟仅有的两个孩子成为这项工程的受益者。梁艳红和梁平云去年住进了观音堂乡戎冠秀小学扩建的宿舍楼,在由8个孩子组成的宿舍里,安装了暖气片,宽敞整洁,学校安排了电脑课,教师多是大学本科毕业。 学校为这些年幼孩子配备了生活老师,扣子掉了老师给缝上,要喝水了老师给打好热水……住宿是免费的,像梁艳红这样的贫困生,学校每学期还补贴500百元的伙食费。 曾经,65岁的梁文斌驾着骡车接送女儿梁平云往返于每天的日出与日落。也曾经,年幼的梁艳红坐在骡背上,或者由父亲梁三片领着,每天往返于学校和磨子沟之间的山路。 如今,父亲们再不用起早贪黑接送孩子上学,他们被“解放”出来忙碌于生计。梁艳红的老奶奶丁三玲拉着记者的手说,她这把年纪了,儿子也年纪不小了,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小孙女,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她长大? “现在可好了,孩子交给学校,我放心!”丁三玲说,即使有一天她不在了,她知道,政府会管着小孙女。 而对于梁艳红和梁平云来说,远在十里外的小学是她走向外部世界的通道。她们爱上了英语课,喜欢看《格列佛游记》和《小王子》的英文原本。 梁艳红喜欢学校的生活,她偷偷告诉记者,学校的饭菜比家里的还香。幼年离家独立生活,这个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甜美女孩表现出超于年龄的成熟,父亲不在家时,她自己下厨做饭,洗衣服,照顾奶奶,收拾家务。这个爱穿公主裙的聪明小姑娘,刚刚拿回一张96分的英语考卷。尽管从未吃过汉堡,没有用过手机和电脑,她却能用英语流利地说出一串新名词。 两个孩子都有梦想,不约而同与这个村庄有关。梁艳红说,她想“当医生,因为可以治病救人。”而梁平云期待,这次中考可以顺利考上县城的重点中学,然后上高中、上大学,当英语老师。“我想回来教农村的孩子学英语。”梁平云说,农村更需要她。
(作者:佚名 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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