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欣之
近日,在广东省政协召开的会议上,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在汇报文件中已经正式启用“异地务工人员”取代“农民工”称谓。中国语言要求简洁,相信如果改称谓真的流行,那“异地务工人员”大约也会被简化为“异地工”。同样人群的称谓从“农民工”到“异地工”的变迁究竟说明了什么问题?很多人会回答是为了消除歧视,是“农民工”受到歧视吗?回到“农民工”的称谓,其最后一个“工”字肯定属于中性,所以引发歧视的字眼儿是前缀“农民”。于是我们不禁要问:中国自古是个农耕社会,任何人往上数3到5代在社会化大分工中都是农民,那我们为什么如此歧视农民呢?
中国的历朝历代都没有实现过全社会真正的平等,所以社会结构永远呈现出鸡尾酒状态,即人被归属为不同的层级,但其中农民一直属于最底层,这也就是歧视的来源。但中国式歧视要比种族、种姓歧视来得隐蔽,因为其底层的农民属于有流动性的基层,不管是科举制、高考制,还是放弃土地的所有制都可以离开底层的农民基层。而且这些方式都宛如抽水机一样,不断把底层精英吸出,鸡尾酒的底层一定是稳稳地固化。而今天的“农民工”到“异地工”称谓地改变实际又是一种基层分化,如果说因此农民工而不再受歧视,那也只是农民中转为产业工人的一部分不再受歧视。
有关部门否认“农民工”改名为“异地务工人员”是因为歧视“农民工”。其实,歧视现象本身不可怕,古今中外的社会各种形态中都存在着各种歧视现象,真正可怕在于我们根本不愿承认歧视现象的存在。就在此同一新闻中还可以摘录到:“同时,打通异地务工人员晋升公务员的制度通道,2012年全省将从珠三角地区企业的优秀异地务工人员、本地优秀工人农民、服务基层项目人员、乡镇企事业单位人员、本地大专以上学历人员中招录共计3317名乡镇基层公务员。”从“异地工”到“公务员”是晋升吗?从社会分工角度看,“异地工”和“公务员”都属于平等的职业,虽然职业之间的技能不同、标准有差异,但职业应无天然的高低贵贱之分吧?那何谈“晋升”呢?
依稀记得三、四年前读到过一则新闻,大意是许多家长公开抗议自己子女和农民工子弟同校读书。当时新闻也只是普通描述此事,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是公然赤裸裸地歧视呀!
只要人们在骨子里还在歧视农民,只要有关部门不愿承认这种歧视的现实,那么,仅仅靠改个名字或者提供某种操作性很差的类似作秀的所谓“晋升”,农民工的地位就不会真正得到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