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今年才59岁,按说也正当身强力壮,可自从今年春天开始住院,他身体就没好过,先是心脏病,又是轻微脑出血,接连几个月的住院治疗,让他的身体大不如前,面容也憔悴了很多。
农历八月十六,按我们这里的农村风俗,闺女回门。那天,我们一家高高兴兴地回了娘家。谈话中没有看见爹,我还以为他去上班了呢。娘说,你爹又病了,在堂屋呢。我赶忙跟老公去看他,爹病恹恹地躺在床上,没有一点气力,精神状态也不好。一问,说早饭还没吃。我说:“爹,您想吃点啥?我给您去做!”“拌碗疙瘩汤吧,打个鸡蛋。”
真没想到,这竟成了爹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两天后,在石家庄的妹妹、妹夫愿让爹去那里检查一下。爹还不愿麻烦孩子,后来在娘的陪同下,我老公开车送他们去了石家庄,在省二院住了下来。妹妹他们又慌着给二老买新衣服,送好吃的。第二天,爹的病痛就轻了很多,跟同房的病友有说有笑,妹妹、妹夫去送饭,看了很是高兴。那天是礼拜五,爹对娘说礼拜一我们回家吧,这不没事了,这里的消费挺高的。下午五点钟,爹突然就不会说话了。娘急忙喊来了医生抢救。妹妹立即打电话通知了我。怎么能呢?昨晚妹妹还在QQ上说爹今天挺好,吃得也多了,让我放心。老公和二弟连夜去了省城。妹妹说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的话如当头一棒,差点把她打蒙:心脏病房颤引起脑大面积堵塞、肺癌晚期已转移。无奈,无助,绝望,直到现在我们都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怎么可能呢?我们兄妹几个相互安慰着,也许是误诊吧。
在我心目中,跟个铁人似的、能拆天补地的爹,怎么会得这么重的病呢?不会,不会,他不过是心脏有点小问题罢了。
小弟跟我说:大姐,满世界我们可就一个亲爹呀!那又能怎么样?我们和娘哭过后,还得面对现实,怀着悲伤的心情,煎熬了好多天。在医院的爹并没有好转的迹象,沉重,沉重,大家的心像漫天乌云压下来一样的沉重。想想这不是个梦,天就要塌啦!妹妹嘱咐在外打工的弟弟,以后为人处世要学会多多忍让,能受屈就受点屈,因为咱就要成了没爹的孩子了,再没人护着咱们了。
您怎么能走呢爹,您最疼爱的小儿子还没娶媳妇,您最喜欢的小孙子——牛牛又在喊您:爷爷吃饭;您怎么能走呢爹,撇下娘一个人孤伶伶,没人陪伴,她说再苦再累愿意多照顾您一些日子。春节我们一家团聚时再也找不到爹。唉,子欲孝而亲不待是怎样的一种悲恸的心情。爹您还有意识,如果我们的诚心能感动上苍,您就赶快好起来吧,那怕再多活十年八年,三年五年,也不至于给我们留下太多的遗憾啊!
虽然平时我跟爹的关系不太亲近,听娘说爹当兵复员时我就3岁了,从小对他就有种望而生威的感觉,但从心里我还是亲爹的。只是总觉得他那么健壮,不需要关心似的。直到娘让我们去为他置办寿衣时,人家问鞋穿多大的号?我这才感到深深的愧疚。我竟不知道父亲究竟穿多大尺码的鞋,我没有给他买过一双鞋。爹,如果真有来生,好让我们有机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还上今生欠您的关爱……这辈子做您的儿女还没有做够,央求您呀,下辈子还做我们的爹……
爹啊,俺们不想让您走!
邯郸市魏县沙口集乡马头村 刘红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