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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年后的相聚成诀别1.失去依靠的姨妈和母亲,被硬生生地拆散了
从小我就没有见过母亲的兄弟姐妹,一直以为母亲是独生女。懂事后才陆陆续续听母亲讲起她和她亲姐姐的遭遇。 母亲就姐妹俩,出生在动荡不安的年月。从小遍尝饥寒交迫、缺衣少食的苦楚,战火、灾荒伴随着她们的童年。 1939年秋天,战火燃烧到母亲所在的村庄。虽然恐惧,但在外祖父母的佑护下,母亲和大姨妈还是安心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没想到,突然有一天日本鬼子到村里扫荡,不幸的是外祖父母双双被害,死于非命。自此,7岁的姨妈和4岁的母亲成了无人依靠和保护的孤儿。她们的命运如同小小的树叶,在波涛汹涌的社会汪洋里漂泊起伏,全然不知会漂向何方。 外祖父母去世后,姨妈和母亲举目无亲。就在她们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同姓的叔叔把她们俩领回了家,条件是继承外祖父的财产和宅基地。 回到同姓叔叔的家里,姨妈和母亲本以为生活又有了新的依靠,可春节还没到,叔叔就连哄带骗地要把姨妈卖给人贩子。 姨妈毕竟比母亲大几岁,眼瞅着无力挽回被卖的结局,她不愿与母亲分开,所以决定带着母亲一起走。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姨妈和母亲被抱上人贩子的牛车。曾经留下温暖的村子沉睡着,渐渐隐退,最终消失在视线里,从此定格成一段痛楚的记忆。 经过半个月的长途跋涉、翻山越岭,姨妈和母亲被人由冀南平原带到了晋中山区,再次被转手卖给当地的人贩子。环顾四周的环境,崇山峻岭、山路崎岖、沟壑遍布、几无人烟。昏暗的窑洞、冰冷的土炕、残破的苇席、挡不住风寒的柴门成了她们的栖身之地。漆黑的夜晚,一阵阵犬吠狼嚎由远而近。借助清冷的月光,可以窥见野狼发蓝的眼睛,她们孤单无助的内心又增加了万分惊恐,总是战战兢兢地相拥而泣到天明。 呼啸的山风不断地把北国的寒冷送到简陋的窑洞,姨妈和母亲每时每刻都生活在瑟瑟发抖中。几天后姨妈连冻带饿发起了高烧,山西的人贩子怕姨妈“砸”在手里,匆忙寻了一个当地的买主,把姨妈卖了出去。 姨妈还天真地想要带着母亲一起,不论被卖到哪里,都能跟母亲相依为命。但这次没有那么幸运,姨妈和母亲两个幼小的孩子像柔弱的羔羊一样,被硬生生地拆散了。 望着姨妈被人拖走,母亲害怕极了,从心底升起一股彻底的绝望。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尽情地发泄着内心的恐惧和无助,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也可能是命中注定,当时母亲撕心裂肺的痛哭声惊动了住在隔壁的一位老人。这位老人是前往山西做生意的,当日恰巧住在了母亲的隔壁。了解到母亲的遭遇后,老人从人贩子手里带回了母亲,将母亲由晋中的那个山沟,又带回到了冀南平原,做了父亲的童养媳。这位老人也就成了我们的爷爷。 2.失散多年后,终于又有了对方的消息 命运就是这么难以捉摸,母亲在风云际会的江湖漂泊了一个多月,又回到了原点。爷爷的家与外祖父的家相距仅十多里远。当然,这是后来才知道的事。 姨妈还算幸运,遇到了一个好心的人家,一家人对她视如己出。 姨妈的养父母家条件还可以,而且思想开明,他们把姨妈送到当时的抗日小学,让她接受文化的熏陶。虽然被人贩子卖掉以后,姨妈过起了吃穿不愁的温饱生活,但是,对姨妈来说,浓浓的血缘早已沉淀在心底,抹不去的亲情也已凝结成了无形的纽带,她日夜惦记着失散的妹妹,也就是我的母亲。她不知妹妹身在何方,更不知道妹妹当时是怎样的生活境况。无奈,当时的姨妈也还是个孩子,内心再多的牵挂也都是无能为力。寻亲的事不是幼小的她力所能及的。 时间过得很快,日本鬼子终于被赶出了中国,全中国都迎来了大解放。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可姨妈的心却一直阴暗着。岁月匆匆的脚步,并没有带走姨妈对我母亲的牵挂与思念。随着年龄的增长,姨妈已经有能力做一些她想做的事情了。经过百转千回的走访、打探,姨妈终于打听到了母亲的大致下落。当得知母亲的具体消息时,姨妈再也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当即写信给老家的叔叔,让他帮着去寻找失散多年的妹妹。当年,迫于生计,母亲的叔叔将姨妈和母亲卖掉后,心里也曾深受折磨。所以,突然收到姨妈的来信时,母亲的叔叔是又惭愧又惊喜,更是不遗余力地帮着寻找起母亲的下落。几经周折,母亲的叔叔找到了我的母亲,原来两个村子相距不过才十多里。 母亲得知其叔叔在寻找她之后,内心多年来的怨愤便随之而散,取而代之的是对团聚的期盼。 一直到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在相隔了半个多世纪后,母亲才有机会走出家门,前往榆次老家,去省亲,去团聚。喜悦的心情里还有着殷切的期待…… 3.一拖再拖,今年5月,我终于见到了姨妈 姨妈跟母亲取得联系后,两家人的书信来往就没有再断过。但苦于母亲所在农村交通多有不便,所以多年来,姐妹俩都未曾谋面。 姨妈因为有文化,有工作,生活上比较宽裕。虽未曾谋面,但她一直在惦记着生活拮据的我们。每到年关,总要给我们兄妹几个每人做一双新鞋寄来,那是我们最高兴的事。那时的我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总期待着姨妈寄来的包裹,总盼望着带着姨妈手温、时髦的鞋子和衣服。最让我无法忘记的是当年姨妈寄来的那双红色小花条绒方口鞋。收到鞋子,我迫不及待地穿上,趾高气扬地走到小伙伴面前去炫耀,引来许多羡慕的目光。 尽管我一直享受着姨妈的怜惜和关爱,却从未谋面。母亲去山西时,要么我在参加高考,要么我的学生面临高考,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对姨妈的印象,只有心里刻印的一张文静、端庄、静止的影像。无数次端详着照片,心底就会荡起一种由心而生的亲近感。 终于,今年5月,风和日暖的时节,姨妈从山西打来电话,十分伤感地说:“在外漂泊了一辈子,根在这,想回来看看。”80岁的老母亲听到这个喜讯,数度哽咽,泪水涟涟,扳着手指计算:“你姨离开家75年了,比一个甲子年还长呢!这岁数了,怕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姨妈来的那天,我急切地奔回家去。走进那个枣树葱郁、犬吠鸡鸣的院落,终于见到了让我思念已久的姨妈——一个削瘦黝黑、精神矍铄、和蔼可亲的老太太。沧桑岁月,锋利如刀,不仅苍老了她的容颜,也带走了她的乡音,一口浓重的山西话,印证着她历经的坎坷与沧桑。 姨妈提出要回到那个生她养她又狠心抛弃她的小村,去看看那个破旧的院落和房屋,寻找记忆里的点点滴滴。可时过境迁,早已是物非人非。她们不认得村庄,村庄也认不得她们了。童年的印记早已荡然无存,她们魂牵梦萦的家早已湮没在历史的烟尘中。可姨妈和母亲还是踯躅徘徊,久久不想离去。 我终于明白,有一种情怀和情愫是任何时候、任何力量也不能带走的,空间上的距离,带不走对故土的眷恋;时间上的跨度,不能淡化对往事的顾盼。就算历史再久远,心底的亲情与乡愁仍在;就算距离再遥远,亲情的牵挂与思念不会变。 4.今年9月,二姐打来电话:“姨妈去世了!” 5月的见面有些短暂,由于姨妈上了年纪,她的儿女不放心她独自留在我家居住,也怕给我们添麻烦,所以,来访当天的下午便返程回了家。 姨妈的来访,不但圆了我与姨妈见面的心愿,更拉近了两家的亲情。姨妈回去后,我们经常通电话,还约好了今年春节再来我家,跟我母亲好好唠唠嗑,说说心里话。 愿望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9月的一天上午,二姐打来电话说:“今天早上姨妈去世了!”我听了顿时心里一惊,眼泪当即就滚落下来。 一生中,我与姨妈只有那一次谋面。见到她时,她是那样的精神矍铄。没想到刚几个月的时间,噩耗就传来。虽然明白这一天早晚都要到来,但没想到会如此之快,感情上有点接受不了。“怕是最后一次见面”——母亲的谶语居然变成了惨烈的现实。姨妈走了,走得匆匆忙忙,把如烟的往事留给了我们,把无尽的思念和悲伤留给了我们。 在此之前,每看到或听到“山西”这个词,心里就有一股暖流奔涌。姨妈在那里的存在让我觉得它与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牵扯着我的心。可如今,这一缕遥远的情丝被猛然剪断,复杂的滋味在心中翻江倒海,无法平息。“山西”依旧,但姨妈已逝。 姨妈去世后,鉴于母亲的身体状况,我们都没告诉她消息。直到现在,母亲还时不时地念叨:“记得给你姨妈寄点棉花,让她做些棉衣裳。”“抽空给你姨妈寄点小米,她胃不好,多喝小米粥养胃。”“你姨妈最喜欢咱家树上的大红枣,打了枣记得送些过去。”……每每这时候,我跟哥哥就打马虎眼:“我们都记着呢,你老就别惦记了!” 实在没想到,一生中我与姨妈只有一次谋面,便幽冥两隔了。就算对姨妈有再多的爱,也不能重来,因为姨妈已经远行。 惟有遥望山西,祝福姨妈,一路走好。 (作者:佚名 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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