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打工小半年 6万工钱无人管
——在内丘县南赛乡
■河北农民报(农民互联网)记者 李月锋
离开邢台市内丘县南赛乡,20多双焦灼、期待、无助的眼神烙在记者脑海中,尤其刺人心疼的是,那些眼角泛起的发亮而又浑浊的泪花。
郝凤芹、香萍、李红梅、马田英、连芹、王国小……这24人是南赛乡集上赛、苏家庄、寺沟等3个村留守在家的老、弱、病、残、妇群体,年纪最大的67岁。去年这个时候,他们还在南赛村蔬菜大棚基地上每天劳作10个小时,换回40元工钱。此时此刻,这些人不得不向媒体寻求帮助,讨要蔬菜大棚老板韩某拖欠他们的6.2万元血汗钱。因为韩某在邢台市居住,电话打不通,春节后一直不见面,疑似“失联”,24位村民的心上有了焦虑和不安。
【起因】
合作社建了55座蔬菜棚
入股扶贫资金30万元
在南赛村蔬菜大棚附近,立着一块“扶贫开发项目区”招牌。河北农民报记者从内丘县扶贫办了解到,为了建这个扶贫开发项目区,该县拨付30万元扶贫资金,建了55个蔬菜大棚。
该县扶贫办项目科李某说,南赛村有60个贫困户,贫困户名单是村委会报上来的,县里给每户5000元扶贫款。为了有效利用这些扶贫资金,南赛村成立了增生种植专业合作社,让贫困户把5000元扶贫款入股给合作社,由合作社再投一部分资金建设大棚,年底给贫困户分红。李某说:“合作社利用扶贫款作股金,从盈利中给贫困户分红,这是扶贫部门探索的资金到户、项目到户向资本到户、权益到户转变的新路子。”李某说,合作社负责人叫郝增群,是大棚的“头儿”,他负责经营大棚并给贫困户分红。
其实,大棚经营活动一直由南赛乡韩家庄人韩某操持,在大棚干活的农民都说他是“老板”。带班长、寺沟村民王玉民说:“从开始挖沟、支杆、蒙塑料布,我一直跟着韩某干了近一年,听说他把大棚承包了,内里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艰辛】
一天干10多个小时
午饭是凉水、凉馒头就咸菜
内丘县扶贫办扶持南赛村贫困户建大棚,经营大棚的老板是韩家庄的韩某,打工的农民来自集上赛、寺沟、苏家庄等村,也没有南赛村民,这种扶贫怪象引人深思。不少村民简单地理解为,这是套取资金,不是真心扶贫。
集上赛村距南赛村大棚项目区约10华里。在2014年的许多日子里,50多岁的农妇李书巧、李凤英凌晨4点钟往大棚地赶,她俩不会骑车,只好步行去干活。李书巧说:“4点钟离开家,到大棚那儿5点多了。6点钟开始干活,一直忙活到下午五六点钟下班。中午不让回家,啃个凉馒头,就着咸菜,凑合着填饱肚子。”李凤英说,老板没给建食堂,20多人都吃凉的。说不定啥时候,烧一次热水喝;多数日子没人烧水,只好啃凉馒头、喝凉水。
山区大棚与平原大棚不同,车辆没法开到门口,搬进搬出全凭肩挑背扛。集上赛村农妇郝凤芹说,种西红柿的时候,一篓子一篓子鸡粪都是背进大棚的,磨得肩上脱了好几层皮;摘的西红柿一筐一筐地抬出来,从沟底到坡上有十几层楼高,来回一趟累得腿酸腰疼,“一天上下十几趟,回到家腿都肿了。”
令带班长王玉民难忘的是,去年往棚里背肥料,那肥料一挨身子就痒痒、起疙瘩,工人一边干活,一边挠痒痒。两天下来,十几个人的身上都挠破了。
六七月天,热浪袭人,进去一身汗,几分钟就把衣服湿透了,有的女工顾不上羞涩,脱了上衣光着膀子干活。管理小组长李增霞说:“去年夏天,我在大棚里干活时中暑了,歇了半天才缓过来。”
“一开始说一天干8小时,后来,韩某说活多、进度慢,就让干10个小时。我就让工人干10个小时,但工钱没有涨,还是一天40块钱。”王玉民说。
【欠薪】
老板半年不见面
6.2万元工钱无人结
欠薪始于2014年8月26日。李增霞说,8月25日以前,一直是“一日一清”,韩某每天给工人算工钱,虽说累得很,但每天能拿到40元工资,工人觉得心里踏实。
8月26日以后,韩某开始不按时算工钱。王玉民说,他说每天算工钱麻烦,把工记好了,半月十天算一次。工人觉得干了这么长时间,都熟识了;再说,今年包了大棚,明年他还继续包,抹不开面子,就默认了。因此,工钱从9月欠到10月,10月欠到去年底,6.2万元工钱欠了下来。
采访中,王玉民让记者看了一份名单,上面记着24位村民干活的天数。他说,因为村民干的天数不一样,欠薪数额不同,多的两三千元,少的五六百元;此外,还欠着带班长、小组长的工资、带班费,一共6.2万元。
去年腊月廿八,工人们都到王玉民家要工钱,韩某被迫给了3000元,声称“先给这点儿钱,让工人过个年”,并应诺“正月十五一定算清”。没想到,正月十五以后,韩某的电话停机,中断了联系,也一直不见面了。王玉民等人找南赛村干部郝某帮忙要工钱,开始,郝某答应帮忙;后来,郝某称“我也找不到他,你们想咋就咋吧”。
采访中,几位拿不到工钱的村民请记者记下李香河这个名字,一致认为他“太可怜了”。李香河今年50多岁,憨厚木讷,因年过八旬的老父亲需要照料,没法外出打工,就来大棚里干活挣钱为老人买药治病。没想到,李香河挣得620元工钱也被欠了。
【结果】
村支书答应垫钱开工资
3日内全部结清
当前,欠薪并不是偶发的事儿,但为农民增收致富的“扶贫项目”欠着务工农民的血汗钱,并且老板“失联”,似乎不太正常。
扶贫办项目科李某认为,扶贫办给了30万元扶贫款,帮助大棚项目建设,欠薪一事应找劳动局解决。李某表示,出现老板“失踪”,大棚失控现象后,扶贫办将进一步加强监管,不能让扶贫大棚荒废。
在记者采访内丘县扶贫办之后,讨要工钱的村民得到好消息。南赛村支书亲自与王玉民等人见面,表示“韩某所欠的工钱,由南赛村接手。”村支书在电话中对记者说:“尽量找到韩某,即使找不到,也不让村民再跑腿了,先由村里垫付工钱,等找到了韩某,村里给他要钱。”
发稿前,也就是南赛村支书承诺的“3天内算清”之后,记者联系带班长王玉民,他说:“记者采访的当天夜里,南赛村支书和我一起找到韩某在邢台市的家中,要求韩某给付工钱,韩某也说‘3天给清’,可是现在是第4天了,他还没有给钱,估计是想往后拖。”
本报将继续关注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