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剪报》文选（1980）

良知的天平

薛顺民

    良知，指被现实社会普遍认可，并被自己认同的行为规范和价值标准。良知就像是被上帝安装在人心深处的精密天平。凡做过的事情，无不被一一测试和记录。不该做的，即使无人知晓，也将以良知不安而悔恨终生。雨果说得好，“无论哪个法官都不会比一个人的良心了解自己”。

    据说，印第安的一个部落至今还保留着一种习俗，大凡有事外出，没走几步总要喊一喊自己的名字，以防灵魂跟不上脚步。“傻好傻好”的郭明义，一个平凡的工人，始终恪守平凡的良心，曾义务捐助了一百八十个孩子上学。他说：“做好事，吃得香，睡得好。”托尔斯泰写过一本书，叫《天堂就在你心中》，大意是说，当一个人按照天良做事，他就如同生活在天堂里，如果昧着良心做事，他一定痛苦似在地狱里。这也许正应和了哲学家康德的一句话：“天上有星辰灿烂，内心有良心照耀。”

    看过一个故事。在美国有一个不知名的小镇，曾孤独地生活着一位老人。他先前就是这个镇的小小邮递员，天天骑着自行车给人送信。刚开始工作时，他不过弱冠之年，青春萌动。每每给人送信，总会看到一位美丽的姑娘在楼下焦急等待信函。出于一种好奇，他鬼使神差地破天荒第一次拆看了他人的信件，并从中发现姑娘正与在中缅边界服役的一个小伙子热恋。也许因为爱慕，也许缘于妒忌，从此一发而不可收，一次又一次扣压拆看信件，最终毁了一段美好的姻缘，并致姑娘抑郁成疾而死。不过，也正因此他难逃良知的惩罚，孤老忏悔一生。

    其实，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但有错不怕，只要知错能纠，内心尚存良知。如雨果所言，“良知的觉醒就是灵魂的伟大”。

    然而，当下社会几多浮躁，一些人被所谓的成功之说所迷惑，忠义、孝悌、诚信等已经被追名逐利的心遮蔽得几近模糊，良知被一点点侵蚀，最终将生命引向歧途。

    卢梭说，“良知是灵魂的声音”。良知缺失，灵魂焉附？日本侵华战争给中国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但日本当今一些要员就是昧着良心说话，歪曲历史事实，还在为自己的犯罪行为找借口。而一位叫尾山宏的七十多岁老人，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用半生时间追问日本侵华罪行。也许这正是良知的力量。

    说到底，人性中最根本的东西是良知，它连同人的血液一起始终流淌在骨子里，丢失了它，也就丢失了人性的根本。

    【《人民日报》】 载第583期《再剪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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