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于俊祥

用这血与火的斗争，连续地粉碎了日寇企图消灭我们的迷梦。告诉敌人：共产党八路军是永远打不垮的，我们将永远站在冀南的平原上，这儿是我们和敌人搏斗到底的沙场，是与群众生死与共的家乡。

——摘录《沉痛的“四·二九”》

“卢沟桥事变”后，日寇南侵直入冀南，共产党、八路军团结人民积极开展抗日斗争，特别是冀南军区勇猛击歼侵略者，使之损兵折将，而革命根据地不断壮大。驻华北日军纠集几万兵力，对冀南抗日根据地实施“铁壁合围”，企图把我军包围缩小在狭小地区消灭之。

日寇突袭

1942年4月，日军秘密调遣兵力，筹划实施对冀南抗日军民采取灭绝人性的“铁壁合围”扫荡。这次扫荡，敌人搞了两个合围圈，其一是卫运河畔，合围冀南四军分区、四地委、四专署等机关及部队和新四旅。

4月28日，四军分区根据冀南军区关于敌有迹象进行扫荡的指示，决定分散兵力反扫荡。下午，政治部主任孙毅民、参谋长兼三十六团副团长张世盖率团三营和在军分区受训的威县、南宫、广宗三个县大队到邢济路北活动，当晚到达威县郭庄。是日夜，日军驻华北总司令岗村宁次带领日伪军3万余兵力，北从王高路（清河王官庄—南宫大高村），南至邱馆路（邱县—馆陶），东自临清，西到滏阳河，组成东西约二百余里的包围圈，向抗日根据地摇鞍镇一带缩围。

29日拂晓，驻邱县西孝堌村四军分区前哨部队发现异常响声，并有人影晃动。

“口令？”

对方没有回答，并加快了行动。

叭、叭、叭！哨兵马上鸣枪警报。

随即敌人机枪响了起来。

这时，正带直属队出操的四军分区参谋长，立即指挥干部战士把操场变成阵地，用十几挺歪把子机枪和掷弹筒猛烈回击，很快把敌人火力压了下去。

迅速转移

此时，驻东孝堌村的军分区三十六团团长赵鹤亭立即率部队赶到西孝堌军分区司令部。司令员杨宏明命令部队掩护机关向东转移。

大约同时间，驻附近村庄的其他部队听到枪声，并发现敌人。

新四旅旅长徐深吉立即决定令直属队（两个连、一个通讯队、一个侦察排）向摇鞍镇一带转移。命令下辖七七一团（老红军团）由团长贾建国向西北转移。

孙毅民、张世盖发现西北敌情立即命令三个县大队绕到东北插入敌后，亲率三营向务头方向撤退。

“南面没有动静，骑兵排前面武装侦察部队分三路向南转移，遇到敌人集中火力，坚决突围！”杨宏明司令斩钉截铁的下了命令。

团长赵鹤亭立即率部向南转移。

敌人也在不停的向南迂回。部队运动到布寨时，兵力数倍于我的敌人也到了该地。

南面的敌人兵力过强，西面的敌人尾随迫近。

杨司令用望远镜观察东西两方情况，看到敌人一排排发亮的钢炮，命令部队：“向北，北面兵力薄弱，沉住气，冲出合围圈！”

部队迅速略加整顿，随即向北转移。

七七一团在转移中，趁敌尚未发现之机，以轻重机枪一齐向敌射击，杀伤敌人百余人，致使敌停止前进，为司令部和兄弟部队减轻了负担。

新四旅十一团边打边向旅部靠拢。

旅直属队转移到摇鞍镇，北面十团已同敌人打响。

旅长徐深吉立即命令十一团主力向南突围。该团冲过邱馆路后向南机动时，由于敌人兵力较密集，团主力首次突围没有成功。

打开突破口

上午10时许，军分区、地直机关和三十六团等部队先后聚集到摇鞍镇南的南杏园村附近。此时，四面都发现了日军。杨司令命令部队分兵突围。

孙毅民、张世盖率三营向西南冲击。

杨司令、赵鹤亭率一、二营和区直属队向东南梭庄方向冲击。

十团二营营长李地山率营靠近旅直属队。徐深吉命令其掩护直属队向东突围。全营指战员英勇作战，在轻重机枪的掩护下，以手榴弹、刺刀与敌人展开肉搏战，杀开了一条血路。旅参谋长陈明义率旅直属队一部和通讯队电台冲了出去。

随即，敌向东集中兵力封闭了突破口。这时，徐旅长见东南面敌兵力减少，立即组织第二次突围，刚冲出一部分，又被敌人封锁了。

徐旅长又命令警卫连全力压制敌人，掩护直属队由李庄向南，在贺伍庄村东向东南方向第三次突围。

为了保护无线电密码，徐旅长令机要科科长陈明发骑上他的马和译电员在部队掩护下冲了出去。

此时，孙毅民、张世盖率三十六团三营、十一团三营合力向布寨方向突围，在快接近布寨处，遭到敌人的疯狂扫射及炮弹轰炸。部队匍匐前进，并利用有利地形反击。两个营组织一次次冲锋，同敌人展开搏斗，但终因敌我兵力悬殊太大，被迫撤了下来，有四五十名指战员受伤牺牲，参谋长张世盖腿部中弹负伤，包扎后，孙毅民主任让张参谋长骑上马，带领骑兵班转向北边的摇鞍镇方向突围。

下午1时许，未突击的部队都聚拢到摇鞍镇与西大屯之间三里长的两条交通沟内。敌人占据有利地形，组织密集火力交叉封锁，枪炮声响成一片。

两点左右，刮起大风且越刮越大，尘土飞扬，天昏地暗。我军利用有利时机猛烈反击，战斗异常激烈。敌我双方短兵相接，展开肉搏，战士们英勇杀敌，终于打开了一条200多米的突破口。

激战贺伍庄

在转战中，一二九师三八五旅七六九团政委鲍先志率领的一个连和百余人新兵与新四旅主力部队失掉了联系，但按既定方针，目标向东南方向突围。

七六九团与敌遭遇，战斗打响，敌人先占据了贺伍庄，鲍先志率部向村里冲，指战员英勇奋战，一举把敌人赶了出去。部队占领贺伍庄后，敌聚集众兵把村庄团团围住，战斗打得非常激烈。

新四旅旅部转战到贺伍庄村外围，部队从背后打击敌人，杀出一条缺口冲进村内，与七六九团会合。

敌人反复向村里发起进攻，枪声、炮声、喊杀声震天响。顽强的将士们利用有利地形，一次次打退敌人进攻，子弹打光了就拼刺刀，用枪支砸，赤手与敌格斗，剩下一颗手榴弹和敌人同归于尽......

七六九团政委鲍先志率部在数倍敌人的情况下，经过殊死搏斗，杀开了一条血路冲出包围。

新四旅政治部副主任陈元龙身先士卒，率部分骑兵左冲右突，前赴后继，大量杀伤敌人，在向东突围中不幸牺牲。旅长徐深吉率直属队向南猛攻，突出重围。

惨遭杀害

军分区等部分将士突围后，各路指战员奋勇冲杀。杨宏明司令、孙毅民主任等率部队先后在梭庄、布寨遇到敌兵阻击，虽经几次冲锋，但终因敌众我寡退了下来，复转北折向摇鞍镇，当冲到姚庄村东时，一颗罪恶的子弹飞来，杨司令扑倒在麦田里......

狂风吼醒杨司令，他想站起来，但因腿被打断，又趴在地上。

附近隐藏在麦田里的群众问他是否动一动，他却说：“甭管我，我是一个兵。”群众曲洪奇赶忙将随身带的一葫芦水递给他喝，杨司令感动的点了点头，流出了眼泪。

这时，敌人又从梭庄返回，一群鬼子围着杨司令用脚乱踢，直到杨司令死去仍紧紧咬着牙关，双目怒瞪敌人......

同时，又一受重伤的战士，被两个鬼子拽着胳膊，用枪托子活活打死；另一受重伤的战士，被鬼子用刺刀把衣裳一道道划破，鲜血如注......

姚尔庄村外，10多个鬼子端着刺刀，从庙后冲出抓住了杜振达、曲兰路、曲德祥等群众。敌人分别把他们用绳子死死勒住，三个鬼子押着向村里走。曲兰路、曲德祥两人被勒在一条绳子上强迫走在前面。一鬼子看走得慢，吼叫一声，对着曲兰路猛一枪托打倒在地，他挣扎起来，鼻子、嘴上流出了血。他们被鬼子带到一个戒备森严的院子，刚站稳一鬼子满腔杀气地提着棍子走来，伸手拽住曲兰路的衣领，用生硬的中国话厉声喝问：“你的，八路的？”曲兰路说：“俺不是八路，俺是种地的。”鬼子举起棍子朝他身上狠狠地打起来。曲兰路疼的翻滚在地，鬼子又问：“打你八路的屈不？”曲兰路不吭声。鬼子暴跳起来，吼叫着：“你死了死了的！”又是一阵毒打。

这时，又过来一鬼子，用刺刀挑开连着曲兰路和曲德祥的绳子，一把拽起爬在地上的曲兰路，让他面朝北跪着，那鬼子举起刺刀，吼叫着向他身上刺去......鬼子哇啦几句，一声枪响，曲兰路脑浆迸裂，血流满地，倒在血泊中；又一声枪响，曲德祥被打死。

掩护子弟兵

刻骨的仇，民族的恨，激怒了根据地的群众。他们冒着生命的危险，掩护子弟兵突围。

在敌强我弱重兵把守的关口，部队采取“化整为零”的战略，融入群众一同突围。有的群众脱下身上的衣服给八路军干部换上；有的妇女把婴儿递给他们扮成夫妻；有的老大爷、老大娘把他们认作“儿子”......

在“集中突围”殊死搏斗中，不少的同志受伤、牺牲。胡官庄村干部邓克林等在村南寻找到4名伤员，冒险用小平车把他们推到村东北角的洞里隐藏起来，并给擦洗、包扎伤口。群众郝清杰、郝清海送来了被子、干粮和热水；邓克林、马子成在村东又找到了1名重伤员，他俩找来一张小土床，在敌人缝隙穿过一直护送到八路军后方医院。

新四旅直属队转战到黄营时，同志们已经精疲力尽，一位50多岁的大娘急忙迎过来，把部队引领到树林里，亲切地说：“同志们，你们同鬼子打了一天啦，也没喝一口水，我没有干粮就给大家煮点小米稀饭吃吧。”说罢，老人家转身走到自己家点火拉起了风箱。

杀出重围

军分区政治部主任孙毅民率部队向北突围，在摇鞍镇与西大屯交通沟里遇到敌密集火力封锁，不幸牺牲。宣传部干事塞伟在突围中英勇作战顽强博斗，当他的刺刀插到鬼子胸膛时，来不及拔就拾起牺牲同志的枪，高呼着“共产党员跟我来，我们一起冲！”随即几十个同志围向了他，一起向敌人冲锋。当同志们冲出包围时，他却被敌人一颗炮弹炸倒......

负伤的张世盖带领十一、十二连战士打得非常英勇，突破敌人的合围到达胡官庄，与正在转移的九、十两个连会合，趁天黑迅速向北转移，终于摆脱了敌人。

赵鹤亭带领一、三、五、七连从南杏园打到梭庄，敌人越来越多，又由东转向北冲，突破敌人层层封锁，天黑后突出了合围。

新四旅政治部副主任陈元龙率骑兵保护旅部机关突围，左冲右突，大量杀伤敌人，在向东突围时不幸中弹牺牲。

十团团长陈子斌指挥部队组织突击队，端起刺刀向敌扑去，正面敌人溃败了，大部分战士冲出了敌人的防线，但左右方的敌人很快又围了上来，突破口被封闭了。他当即率领未突出的部队向南撤退，在转战到摇鞍镇西与十一团政委吴宗先带领的部队相遇。为了缩小目标，他带领十团离开十一团，从东南方向突围。在激战中，陈团长不幸中弹牺牲。将士们化悲痛为力量，高喊“为陈团长报仇！”与敌人展开英勇拼杀，终于冲出了包围圈。十一团趁机向外突出，在黑暗中冲破了敌人的封锁。

“四·二九”是中国人民永远难忘的日子，也是日寇罪孽难逃的一天！

作者简介：

于俊祥  男，1954年出生，汉族，大学文化，中共党员，河北省作协会员，燕赵文化之星，系河北省临西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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