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剪报》文选（2617）

孩子的风度

郝 冬

    母亲一直有咳嗽的老毛病,尤其到了冬天,气候变冷,咳嗽就会更加厉害。今年春节期间,我回了一趟老家,见不满3岁的小女儿彤彤,整天只顾围着她奶奶蹦蹦跳跳,早已听惯了她的咳嗽声,却根本不能理解七旬奶奶的劳苦。
　　听别人说,梨加冰糖可以有效缓解咳嗽,我就去超市买了几颗梨和一袋冰糖。我用勺子把梨挖成一小块一小块,连同几块冰糖,一起放到小盘里,再放到锅里蒸熟。过了一会儿,我把热气腾腾的梨端到母亲面前,她用勺子舀起一小块梨,轻轻地吹了吹,又小心翼翼地给彤彤喂,彤彤一点也不谦让,张口就吃了起来。
　　母亲给彤彤喂了第二块,接着用勺子在盘里准备舀第三块梨时,彤彤的一只小手已经紧紧地握住了勺把,母亲只得松手,勺子随着彤彤的手舀起一块梨来。
　　我以为彤彤会把梨喂到自己的嘴里,没想到她颤巍巍地举着勺子,慢吞吞地将梨送到母亲的嘴边。母亲微微一笑,赶紧摇了摇头：“奶奶不吃,彤彤吃,吃了好好玩。”彤彤咿咿呀呀着要说什么,手就是不缩回去,执意让母亲把梨吃掉,没办法,在拒绝两次无果后,母亲只好吃了梨,彤彤冲母亲笑了笑。谁知,彤彤又用勺子舀了一块梨,送到母亲的嘴边。
　　彤彤的举动出乎我的意料,让我有些惊喜,难道她这么早就懂得了尊重老人?但转念一想,分享也许是这个年龄段小孩的天性吧,他们单纯得很少计得失。
　　从前,有本知名杂志发起过一个影响比较大的活动:征集孩子感动父母的文明细节——
　　一些大人恍然发现,竟没有认真关注过自己孩子的小小善举。一位中年男士整天烟不离手,有一天,突然遭到上小学的儿子的严厉批评和坚决抵制,男士一时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一位女士仔细想了想,那年发高烧卧病在床,6岁的儿子突然给自己端来一盆凉水,她赶紧用毛巾擦拭了一下湿润的眼睛。这一幕像极了央视的那则公益广告。
　　这位女士说,回忆这一幕时是带着泪水的,虽然是咸的,却是幸福的。
　　她的回味一如小女孩和小男孩文明的风度带给我的回味,大人们难道不可以从小孩身上学到些什么吗?真的,有时孩子会成为大人的“父亲”或“母亲”。

   ［《新华每日电讯》］ 载第684期《再剪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