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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麻的日子不好受

在我的家乡有一种农作物叫白线麻，那是信都区最有名气的特产，因气候和地理条件的特殊原因，也只能是我们城计头、龙泉寺、路罗、浆水和沙河市禅房一带能种植，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前，曾经是这里的主要经济来源。

白线麻到底有啥名气呢？到过庙会的人都会见到身背麻包的身影，一打听保准说是麦地湾的，在路罗河川的一个大拐弯处，有个坐北朝南居山而建的小村庄，名曰麦地湾，其村西有一块4分地，地质为沙土混合酸性土壤，所产出的麻杆粗细均匀，经过沤制、晾晒、剥皮，麻丝特别白洁、揉润、拉力性强，是过去纳鞋底的必用品，一直做为顺德府进贡的特产，难怪买麻的人都说是麦地湾的也在所难免，就相当于现在的商标品牌。

种麻时间为夏至以前，割麦子的茬要低，割完就要抓紧浇灌播种。立秋七八天，线麻开花扬粉，麻杆变成金黄色，就意味着到了成熟期。

拔麻是一项紧张而需要劳力的技巧活儿，每家每户都种植半亩以上的地，一个人又不能干，就要几家联合拔麻。

拔麻也是一项细致活儿，拦腰拔起还不能折断，再拦一把后捡出折断的、矮的捋顺放下，每摞为13把。削麻更是技术活，抓起一把必须均匀散开，用马雁刀将麻叶削掉但不能伤害麻杆，13把捆为一个大捆。在地里散开晾晒，削麻手艺好的绑捆用力一撒就会成伞状散开，手艺差点则是一撒就是三四撮，撒也撒不开。

拔麻搭晌是经常事，不削完不能收工，必须赶在晌午这个时段把麻杆捆上两道送到沤麻池旁晾晒脱水，下午好下池，所以，再热再饿也要收拾清才能下工。

下午三四点开始，人们有捆麻的，有清理麻池的，有找大石头的，还有找水源的，忙个不停。麻池必须清理的干干净净，不能有泥土，否则，沾到麻杆上就变为土色。一般的麻池一排能放下十一二个，上下四五排需搭颠倒，最上面放上拐麻（折断的麻杆）和不能用的赖麻，压上大石头，放满清水，水位必须淹住麻杆半尺，就完事大吉。

次日早上派人查看一下是否脱水和因石头轻而麻杆翻起。沤麻的时间也不能确定，头池的麻为两天，再往后一般为一天半。看到池内水还在冒泡就再等候半天，如果不再冒泡，抽一根麻杆能将麻皮顺当折下来，就为沤制成熟，通知人们将麻杆捞出来，立在地上控掉水后扛到坡上，每捆分四把晾晒，快晌午去翻动一次，特好天气赶黑就能收起为别人晒麻腾地方。收麻论抱，一抱为五个，如果晒出的麻不白可在坡上待一天，经过早上的露水浸湿就会变白。

在我们村出现过不少因看不准沤麻时间而导致熟过头的事，一位老者好于拾粪，家里人让他早晨去看麻熟了没有，一出村口看到路上牲口粪挺多，拾起粪来就把看麻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过了大约两个小时才想起来，赶到麻池为时已晚，麻杆在池内就脱皮了。沤麻不能大意，迟了沤烂早了不熟，隔一个小时也不行，深更半夜起来捞麻不稀罕。

此后，要是麻杆还不够白，可在初冬霜冻季节扛到坡上再晒上几天，第二年春季，妇女们联合折麻皮，坐在房岩上一边说笑一边不停干活，场面十分热闹。手脚快点的一天折两捆杆物流五六斤麻皮。男人则背着麻包到沙河市渡口村的三月十五、孔庄的三月十三、册井的三月十八等地赶会，那个时代工商局卡的紧，逮住就要上税扣留，生产队就事先到有会村找熟人，由熟人帮助销售，反正娶媳妇必须纳上百十对鞋底，不用不行。为预防被查，各村去柴关和武安焦泗买麻都得夜间翻越千米高的渐寺床，一不小心就会滚落山岩下，为了大家伙的生活，没有一个人怕危险而退却，现在的人难以想到大集体的时代的人是多么心齐，怀念那个时代为生产队做出贡献的老一代人。

2021年6月25日